不顾程十鸢的劝阻和拒绝，黎塘仍是找了两个人先送她回去，直到把她送到公寓的门口。
“哇，这公寓应该不便宜吧？十鸢，这是你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啊？”
或许是混熟了，他们聊起来自然多了，毫不掩饰艳羡的眼光。
反倒是程十鸢愣住了：“这不是公司的公寓吗？”
“公司的？”
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两人干笑了几声说道，“公司安排的公寓统一在对面几条街那个小区，虽然说也不错，但是跟这里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听着他们的感叹，程十鸢心里颇不是滋味。
从他们的话中不难猜出这套公寓根本不是柳粒所说的那样，是公司离职的律师刚空出来的，而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应该是傅明华好意安排的吧？
正想着这个事情，程十鸢没看到两人已经拿出手机搜索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内容惊呼出声：
“这栋公寓楼有好几层是被沈氏家族买下了……这楼不会是沈律师的吧？”
看着两人一边议论一边走远，程十鸢却像是被打蒙了。
这公寓，是沈云澹的？
那不就是说……
压着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的心，程十鸢关上门后整个人都靠在门上，一张小脸上却是一片迷茫之色。
她紧紧的握着包，微颤抖的手指摸出手机。
可直到亮起的屏幕因为无人触碰而自动熄灭，她仍然没能拨出那个号码。
轻轻咬着下唇，程十鸢唇畔一抹苦笑，就算是沈云澹帮她又怎么样呢？这些天以来沈云澹的态度，已经让她多少明白了，或许沈云澹对她有一点兴趣，但绝不会有更多的想法。
毕竟，她此前一次次的试探……
最终都变成了自取其辱。
怀着复杂的心情睡下了，程十鸢第二天精神倒是还不错，眼底也没了一分纠结。
经过一夜的思考，她也明白，她和沈云澹就不是一路人。
到了律所后。
照常工作到下午的时候，利风却用座机给她一个电话。
“三点钟，沈律要出门。你准备一下。”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来不及追问，利风的电话却在耳边嘟嘟的挂断了，程十鸢拿着电话简直摸不着头脑。
桌上的小闹钟很快划到三点。
纠结了几分钟之后，程十鸢从座位上站起来后，还是如利风所说的去了一趟沈云澹的办公室。
咚咚敲了两下后。
握住门把手吸了一口气，程十鸢轻轻的推开了门，眼睛朝里面一看便见到沈云澹。
他已经穿上西服外套了，而桌面也恢复了平整。程十鸢看到电脑屏幕已经熄灭了，便猜到沈云澹是准备出门，那么刚才利风说的让她准备又是什么意思呢？
恰在她走神的时候，沈云澹已经走到了门口。
见她还愣愣的站在门口时，他皱皱眉薄唇动了动，淡淡问道：“还不走？”
程十鸢看着他，忽然觉得唇干舌燥。
“那个……”纠结了片刻，她只能问出疑惑，“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实在是利风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吩咐，直到现在她都没弄清楚究竟要做什么。
沈云澹眯着眼，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唇畔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可说出的话却带上了几分淡漠：“嗯，家宴。”
这时，他扫眼看过程十鸢身上的职业套装后，眉头似乎轻轻蹙起了一瞬。
片刻后，才似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就穿这个？”
只是淡淡的疑问，却让程十鸢脸颊发热，头也抬不起来了。
进入沈氏律师行工作还不到一个月，她并没有拿到工资。而平时为了省钱，她尽可能买便宜的东西。身上这件套装是律所统一发下来的，她一直穿着。
可律所的其他人，几乎都会自己花钱买几件更好的。
跟在沈云澹的身后进电梯、下楼，直到坐到车上。
程十鸢沉默了一路。
而沈云澹似乎也并不觉得奇怪。
两人就这么到了停车场。
嘀嘀一声，车锁打开。
沈云澹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程十鸢正要拉开后座的车门，可看到沈云澹已经坐在驾驶位，便只能收回手，重新拉开副驾的门——
要是她坐后座，岂不是让沈云澹当了她的司机？
感受到身下柔软的皮质座椅触感，程十鸢脸上的热意消退了一些。
转而看向一旁缄默不语的沈云澹，直到车子从车库离开后，她才问出了那个问题。
“是沈家的家宴？”
“嗯，人倒是不多，主要是……”
沈云澹掌控着方向盘，一只手自然的搭在上面轻轻敲了敲，不甚在意的淡淡说道，“老爷子想见见你。”
沈老爷子，那个在容城呼风唤雨几乎一手遮天的人物……听到这个名字，程十鸢纵然有了心理准备，仍然难免有点露怯，紧张地拉扯了一下衣服。
自从假造了那张怀孕证明后，程十鸢就做好了面对沈老爷子的准备，但她没想到这个日子来得这么快，还这么猝不及防……
沈云澹将车停在一个私人造型沙龙前。
程十鸢看到招牌上的几个字，认出这就是容城名流最喜欢的私人造型室。
即便还是程家大小姐的时候，这个造型室也只存在于她和别人的谈论中。原因无他，就是这个造型室挂在沈氏的名下，仅仅为容城最顶级的豪门服务……
“带她去挑件衣服，不用太隆重。”
沈云澹坐在沙发上后，随意的指了指，便有人堆着满脸的笑意走过来，恭敬地邀请程十鸢跟随他们一起去挑选衣服。
走出几步之后，程十鸢忍不住回头看去，却只见到沈云澹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随意翻阅起来。并未向程十鸢投去一个眼神，仿佛并不在意。
她握紧了手指，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随即便是苦涩的笑。
不过是为了应付家宴，又怎么值得沈云澹费心呢？
程十鸢想到刚才，她竟然萌生了一丝窃喜，苦涩的扯了扯唇角。
真是可耻啊！
程十鸢啊程十鸢，你不是早就知道沈云澹的态度了吗？他根本不会真心对你……
程十鸢收起所有想法。
紧紧的咬着下唇，嘴上传来的痛感终于给了她片刻的清醒，让她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