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长期用药的，你几乎每过一个疗程就会调整药方，而且并不是套用常见的药方，而是根据那位病人的身体状况，甚至是日常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做精密的对症下药。”
刘医生对于自己的药方、病人的身体状况可谓是做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
支撑他这么做的，不止是医德医品，最重要的还是他对医术有着浓厚的兴趣。
这样的人，在小小的医馆里可以拥有比较稳定的患者，让他能够全面的观察一个患者的情况。可是却少了很多物质的东西，比如药材、器械、研究环境……
所以，程十鸢才通过观察、揣摩刘医生的想法，带着这套对他充满诱惑力的条件出现了。
“刘医生，只要你答应，我一定为你准备让你满意的条件。”
程十鸢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可刘医生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轻飘飘的吐出三个字：
“没兴趣。”
药已经舂捣好，刘医生也不废话，捧着石臼朝着里面走去。
隔着长长的柜台，程十鸢仍是不死心的朝着他靠近，清晰的说出自己的条件：“刘医生，你的医术应该已经到一个瓶颈了吧？”
刘医生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行动。
注意到这个细节，程十鸢更有底气了，坦然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一个人在这个小地方为有限的患者治疗，可是没有同行的切磋，没有技术和更好的药支持你做更丰富的药物测试……就算你有再多的想法，也没有办法实现。”
“你真的甘心就这么过一辈子？”
随着她最后一句话的说出，刘医生从里面掀开帘子走出来，脸色阴沉的看着她，没有之前的漫不经心，反倒是有点被恼羞成怒的反问道：“呵，你也别太自信了。你不过是做香料和女性护肤、香氛类商品的，懂什么医术？”
确实，程十鸢做的商品只能说是一些边缘内容，跟医术的关联并不算太大。
看着他眼底闪过的不满，程十鸢坦然的摊摊手：“没错，我做的产品对硬技术要求不算太高，但对配方的细致要求却很高。”
“你也知道整个市场上女性的护肤、香氛的竞争非常激烈，进入市场的门槛很低，但是想要站稳脚跟，却非常困难。”
“我之所以找你，不仅因为你本人的医术功底不错、有医德，更重要的是你对用药近乎吹毛求疵的苛刻……而这个竞争激烈的市场，正好能为你提供最刁钻的客户！”
一口气把话说完后，程十鸢便停住了嘴巴，静静的等着他思考。
换做是别人，最讨厌的就是刁钻、吹毛求疵的客户。可刘医生并不一样，他要的就是精益求精，在原本已经很好的配方中一次次的改进、升级……他还乐此不疲。
简单来说，刘医生本质是完美主义者。
刘医生眼神闪过犹豫。
有戏了！
程十鸢的心猛地提起来，双手也在身前攥成了拳头。
掌心，更是冒出来一层细细的汗。
一分一秒过去。
时间被拖得无比漫长。
刘医生忽然开口：“你说的很有道理。”
程十鸢的眼睛陡然亮起来。
然而下一句就是突转——
“但是，我不接受。”
程十鸢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
看着重新恢复散漫的刘医生，她满眼都是不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啊？”
刘医生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还能为什么啊？你看看你，为了挖我，像个牛皮膏药一样。要是我真的答应你，是不是还要签卖身的合约，听你的命令？不好意思……”
“我这个人呢，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程十鸢脸色微僵。
为了挖到刘医生，她确实做了很多准备，主打的就是一个志在必得。
刘医生说完就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走走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程十鸢正要继续劝说的时候，恰好店门口进来一个看病的人。
不想妨碍别人治疗，她只能暂时退出了医馆，在外面路上仰头看着天空，长长的吐出一口无奈的叹息。
不得不说，这个刘医生还真是难搞。
不过，以他的医术，也确实有一点摆架子的资格。
正在犹豫是先回去重新做计划，还是等那位病人离开后继续去劝说，一通电话先打过来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位刘医生有没有被你的诚意打动？”
电话那头传来沈念念调侃的轻快声音，程十鸢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张口就是诉苦：“我已经把条件都告诉他了，可是他嫌受约束、麻烦，不肯答应。”
沈念念倒也不是太惊讶：“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点本事的人，就是喜欢摆架子……这臭脾气，哼。”
程十鸢也只能点点头。
古代有刘备三顾茅庐，她这才第一次上门，之后还有的是机会劝说。
她打算再待一会，沈念念问清了地址后，约定一会过来接她去吃饭。程十鸢放下电话后，就重新组织着措辞，目光留意着医馆内的情况。
等到那位病人刚离开，程十鸢就重新走进去，再度站到了刘医生的面前。
刘医生懒懒的瞟了她一眼：“哟，还不死心啊？”
程十鸢好脾气的笑笑，无视他轻慢的态度。
视线在医馆内打了个转，只见医馆空间狭窄，大厅只有二三十平米左右，已经摆着很多常用的药物、工具，还有一个病床，几乎就是这个医馆的全部了。
旁边有一个破旧的椅子，程十鸢毫不客气的坐下。
刘医生没听见她说话，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程十鸢看见他眼底浮出了一抹好奇。
很好，看来把他的胃口吊起来了。
她仍然抿着唇不说话，从包里拿出一个一个小小的样品盒子，在柜台上一字排开。
一个、两个、三个……共有八个小盒子。
清一色没有标签，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几个玻璃小盒子。
“这是什么？”
刘医生沉不住气，等了几分钟后，指着桌上的小盒子问道。
程十鸢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