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还没反应过来，满脸泪痕，无声地摇着头。
唐虎威这时候已经从地上爬起来。
恰好摔在地上的碎玻璃渣子上，他的后背被玻璃扎得血淋淋，疼痛和耻辱的作用下他早已失去理智，看都没看清是谁打的他，就挥着拳头猛扑过去——
“小子，你特么的找死！”
一只腿猛踹过去，他的拳头还没到，就被人踹飞倒在地上。
沈云澹黑眸冷得像是结冰。
长腿迈过去，皮鞋提起、落下，狠狠碾压着他的手掌，看着唐虎威痛得面部扭曲，才面无表情缓缓逼近：“用哪只手碰她了，嗯？”
“沈、沈云澹？！怎，怎么是你！”
唐虎威痛得满脸狰狞，却也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
顿时，眼底冒出了巨大的恐惧。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秘书，怎么会惹得沈云澹亲自过来了。
想到沈云澹的手段，他后背冒出一阵冷气。
沈云澹却仿佛并没有看见。
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手掌缓缓的握起唐虎威的一条胳膊，偏头问道：“是这只吗？”
唐虎威满脸惊恐，连连否认：“我错了，我错了……啊——”
伴随着“咔嚓”一声，他的胳膊软软的被扔在地上，像是面条一样。
沈云澹这时又抓住了他的另一条胳膊。
“是这只吗？”
唐虎威已经痛得满脸冒着豆大的汗珠，说不出一句话了，只能疯狂的摇着头。
“咔嚓”又是一声。
另一只胳膊也被扔在地上，软成了一条爬虫。
躲在墙角的程十鸢目睹了这一幕。
只见此刻的沈云澹浑身散发着杀意，仍是穿着工整笔挺的西装，可却让人感到无比恐惧。
这时，他已经从墙角提起一根铁棍，在手掌中掂了掂。
缓缓的提起来，像是握住高尔夫球杆一样。
猛地一挥！
“啊啊啊——”
地上的唐虎威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叫声！
他的腿被铁棍击中，顿时，骨头碎裂，软软的瘫在了地板上。
飞起的血溅在沈云澹的下颌上。
他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又一次扬起了铁棍，再次狠狠的落下……
程十鸢已经镇住了。
某一个瞬间，她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个冷静的杀人狂魔。
几次之后，地上的唐虎威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沈云澹似乎有心折磨他，并没有直接给他致命一击，而是慢条斯理的，一下一下，落在他的身上。
地上的血水蜿蜒，还散发着一阵阵混合了屎尿的臭味。
程十鸢猛然反应过来。
“够了，别打了！”
她从背后扑过去，紧紧抱住了沈云澹的腰，止住了他在一起挥起的铁棍。
“别再打了……在打，他、他就要死了。”
牙齿打着颤，程十鸢浑身都在发抖，却不敢松开胳膊。她把自己一松开，沈云澹又要一棍子打下去，迟早要把唐虎威打死的。
沈云澹感受着身后女人颤抖的身体。
手里一松，那根铁棍从掌心落下，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重响。
程十鸢被吓得猛颤了下。
下一秒，便被人轻轻拉到怀里，沈云澹搂着她的肩膀，手掌抚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别怕，没事了。”
听着熟悉的温和声线，程十鸢心里忽然安定了。
她紧紧抱着沈云澹，不说话，重重地点点头。
程十鸢被西装外套裹着，蒙住了眼睛，一路从会所被抱了出去。
直到被放进车内，她才拉开外套，看清了沈云澹的模样——
他只穿着衬衫，白色的面料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红色血渍，脸上也沾上了几滴血。拢着手点燃了一根烟，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
“休息一下，一会送你回去。”
沈云澹黑眸冷静，和往常一样，淡淡的说道。
要不是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一切，程十鸢或许以为刚才那个冷静挥起铁棍，一下下砸下去的人，只是她做梦……
脑海中浮出沈云澹刚才的模样，程十鸢不由得浑身发抖。
恰好，沈云澹侧目向她看来。
双目对上的瞬间，程十鸢眼底的恐惧一览无遗，还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沈云澹眸色猛地一沉，盯着她，语气冰冷：“怕我？”
程十鸢脸色惨白，想否认，可身体的本能不会撒谎，她又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一下。
沈云澹的脸色彻底沉下去。
指间的烟被狠狠掐掉，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抓着她的手腕把人拉扯到怀里，捏着她的下巴说：“怎么，我刚才样子很吓人？”
“你心里在想什么呢？想我是不是神经病，是不是杀人狂，对吗？”
他语调平缓，却带着一股让人从脚底发寒的感觉。
程十鸢无声的摇着头。
此刻的沈云澹让人感觉很危险，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眼底却仍是被恐惧占据。脑海里一遍一遍重现刚才沈云澹用铁棍敲打在人的骨头、皮肉上的画面……
沈云澹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
眼中猛然闪过一抹狼狈，狠狠将她扔开。
“滚！”
他低吼了一声。
记忆中的画面忽然冲出来——
“沈小少爷有暴力基因，发作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伤人……”
伴随着穿白大褂的医生说话，墙角是小动物被弄碎的尸体，一片血肉模糊。
佣人们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那时还只有九岁的他大喊着“不是我做的”，可没有人相信。
记忆回笼，沈云澹痛苦地抱住了头。
忽然听见身旁传来了女人低低的呻吟……
“程十鸢，我说了，让你滚……”
沈云澹满眼躁郁，转头看去，视线却凝固了。
只见程十鸢满脸通红，往日澄澈的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眼角泛红。雪白的贝齿轻咬着红润的唇瓣，那一声声妩媚的低吟正是从她口中传出来的。
“沈云澹，我难受……”
她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朝他爬过去，柔软的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仰头献上红唇。
沈云澹冷静的看着她。
微微偏头，躲开了那个吻。
程十鸢眼底浮出失落，难受得快要哭出来，用身体蹭着他，委屈地哀求道：“求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