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整个包厢几乎被寒意笼罩。
沈云澹冷着一张脸，视线落在女人惊慌却倔强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冷酷的笑。
“这不是第一次了。”
程十鸢几乎秒懂——
因为就在不久前，她就给过沈云澹一巴掌。
她攥紧拳头，仰着脸倔强地和他对视：“我能给你一巴掌，就能给你第二次！”
上一次，是沈云澹在车里强迫她。
这一次，是沈云澹言语诋毁侮辱她。
想到沈云澹帮着沈念念用珠宝陷害她，让她在警察局里熬了一夜。程十鸢只觉得这两个巴掌给得太对了！
沈云澹眼眸一眯：“程十鸢，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纵然他对程十鸢有那么一点好感，可从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放肆。何况这女人自甘下贱，引诱他不成就去找别的男人。
迫人的气势压过来，程十鸢情不自禁发抖。
可她竭力忍住心底的恐惧，咬着唇，口腔中满出一丝血腥。即便如此，她还是直视沈云澹，一字一句说：“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付我，还有脸吗？”
“沈大律师，你表面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却欺骗无知少女，你的良心呢？”
一句一句的质问从她口中吐出。
沈云澹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纵然气在头上，可他也从程十鸢的话语中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下三滥的招数？
欺骗无知少女？
这些，说的是他？
见他说不出反驳的话，程十鸢只当他心虚了。可心里却没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反而越发的难受。枉费她还曾经当他是好人，没想到却用这种卑劣的招数。
她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是想找到办法救我爸爸，这有错吗？”
“沈云澹，你厉害，你顶着沈家的身份，又是容城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要是不想看到我，大可以直说，为什么要一边钓着我，一边伤我？”
说到后面，她已经是哽咽着。
看着女人眼底蓄积的泪水，那双澄澈的眸子染满了哀伤。
沈云澹的心口蓦然被刺了一下。
他皱着眉，压下心口的那股情绪，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说清楚，我怎么伤你了，嗯？”
他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红红的一个巴掌印很醒目。
程十鸢朦胧着泪眼，听着他柔声询问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恍惚。
难道，真有误会？
却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穿着妖娆性感的女人走进来，见到沈云澹的瞬间就不满地娇声说：“云澹，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说着，仿佛根本没见到屋内的程十鸢，柔弱无骨的身体就紧紧贴在了沈云澹的身上。
沈云澹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推开靠在身上的女人。
“云澹，这位小姐是谁啊？”
女人靠在沈云澹身上，眼睛不屑地从头到尾将程十鸢扫视了一番，“我们都等着你去喝酒呢。他们好坏，都灌我酒，你一会要帮我报仇哦。”
目睹了这一幕。
程十鸢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原来，他是和别的女人来的？
早就听闻沈云澹为人浪荡风流，亲眼见到他在别的女人面前是怎样的，程十鸢才发现他对自己的那点小小纵容，根本不算什么。
说不清什么感觉。她忽然觉得，刚才一瞬间的怀疑，简直像是一个笑话。
“就这样吧。”她心灰意冷，绕过这对男女走了出去。
在程十鸢走出房门的短短几秒，沈云澹的目光沉沉落在她的背影上。
直到人影完全消失，身旁的人才不满地叫他：“云澹，你都看了她多久？你是不是看着这个女人了？”
她挺挺丰满的胸脯，不无得意地说：“我的身材，可比她那种小柴棍好多了。”
话音刚落，就感到一道冷淡的视线。
沈云澹冷淡的眸子看了她几秒。
忽然，缓缓将胳膊从她怀中抽离出来，低头慢条斯理拍了拍灰，好像嫌弃弄脏了似的。女人又惊又恼，似乎感到有些羞辱。
“云澹，你别生气了，回去我自罚三杯，任你摆布……今晚，你想怎么样都行。”
她故作娇羞抛掷媚眼。
可如此露骨的话却没有挑动沈云澹，反而让他脸色越发冷漠了。他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淡淡说：“去告诉小周少爷，他的案子我不接。”
丢下这句话后，他大步跨出去。
女人脸色唰白了，眼底露出无限惶恐。
她终于明白，刚才自作聪明的亲昵惹怒了这位……
从酒吧门口随便拦了一辆车，程十鸢筋疲力尽回到公寓。
忙活了一整天，她不仅没抓到背后害她的人，反而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刚要进电梯，身后的阴影出走出一个人影。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周未明满脸怒意，一双眼睛更是阴恻恻地盯着她。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程十鸢看清是他，没力气废话，便不冷不热说：“出去玩玩。”
说完，正要踏进电梯，却被一股猛里从后面拽住。
“玩？我看你是心思野了吧？”周未明一把捏着她的腰，狠狠将人反转过来禁锢在自己身前。女人身上沾染的酒气和烟味一阵阵钻进鼻子，更是让他怒不可遏，“我让你乖乖待在家里，你就是去外面喝酒抽烟？程十鸢，你怎么变得这么不知羞耻了？”
“不知羞耻？”
一夜之间再度听到这话，程十鸢的眼睛气红了。
她狠狠推开周未明，用一种讥讽的目光看着他：“被你金屋藏娇，还不是你的房子而是朋友的，偷偷摸摸像老鼠一样给你当情人就是知羞耻了？周未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主意。”
也许是她眼底的讥诮太浓，周未明心虚地瞥开眼。
“十鸢，我是爱你的，只是现在局势不乐观，只能委屈你住在这里。不过你放心，我会另外找房子，保准不比以前的程家差……”
程十鸢目光闪了闪：“真的？”
以为她回心转意，周未明连连答应：“当然是真的。我心里的人只有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
呵，这种话谁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