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沈云澹仍是低着头,仿佛根本没听到她说话。
程十鸢紧了紧手指,停顿了几秒后,便转身打算离开。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把淡漠的声音——
“这两天你去哪里了?”
程十鸢后背微僵,缓缓的转头,朝着他投去一个意外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公寓?”
周末,又不需要上班,沈云澹怎么会忽然问她去哪里了?除非他去找她了?
正想着,沈云澹扔开手中的材料,后背往椅子上一靠,懒懒的抬眸看向她,淡声说道:“嗯,念念的香送到了,我的却没送,我就亲自上门来取,有问题吗?”
程十鸢咬着下唇,无言以对。
心里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沈云澹要取安神香,分明可以给她打一个电话,可她在医院的时候并没有接到电话。
而且,他说的是“这两天”去哪里了,可见并不是只去找她一次。
一个大胆的念头从脑中浮出:沈云澹该不会是等了她两天吧?
程十鸢呼吸一窒,随即急促起来。
手指因为紧张而抠动,心跳也在瞬间“砰砰”响起来,忽然间不知所措了。
或许是迟迟等不到她的回答,沈云澹的眉头微皱起来。
目光莫测的盯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别告诉我,除了明华之外,你在外面还养了别的鱼?”
养鱼?
当她是什么女海王吗?
程十鸢一阵无语,刚才升起的那一点心动瞬间消失。
她稍抿了唇,皱眉想了想,才不情不愿的解释道:“我不小心把人弄伤住院了,人昏迷不醒,这两天我在医院……”
“弄伤,昏迷?”
沈云澹猛地直起腰,声音略微拔高,沉静的面庞上流露出几分担心。
即便已经很克制,可程十鸢也能感受到他在担心自己。
程十鸢心头微微动了动,缓和了语气,解释道:“我没事,只是对方还没醒。”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让沈云澹知道那个人就是周未明。
沈云澹目光莫测的盯着她。
看了一会后,唇角才缓缓的牵动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意有所指的说道:“也对,碰上你,只有别人倒霉的份。”
程十鸢下意识觉得不太高兴,反驳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什么瘟神吗?”
难道,在沈云澹的眼里她就是一个让人倒霉的人?
即便知道他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可程十鸢心里却仍是不愿意沈云澹这么想她。
似乎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很有意思似的,沈云澹挑眉饶有兴趣的扫过她的小脸,嘴唇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调侃道:“这就生气了?”
“程十鸢,我发现你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虽然语气中带着几分提醒的意味,可看他的脸色,反倒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程十鸢轻咬着下唇,摸不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能指了指桌上的盒子:“你要的香放在里面了,东西带到,我先走了。”
原本她就只是过来送东西而已,却不知道为什么,被沈云澹叫住说了很多话。而且那些话都没什么意思,说起来也不过是两个人斗嘴打趣而已。
程十鸢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偷溜进沈云澹办公室的时候,那个男人曾冷淡的说不想在办公时间提私事……
那他现在又算是什么?
手刚触碰到门把手,正要拉开的时候,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掌按住了门。
随即,耳后响起了男人淡淡的声线——
“你见过姑姑了?”
程十鸢手指顿住了,缓缓的转身看去,只见沈云澹垂着眼睑静静看着她,眸底闪动着莫名的光。
她心头微微发紧,轻轻点头说道:“去老宅送安神香的时候正巧碰到,沈女士和我聊了几句……”
沈云澹垂着眸思索了一会,淡淡的说道:“以后离她远点。”
语气很平静,可隐隐透出一股不寻常的意味。
他和沈敏瑜的关系不是挺好吗?
嘱咐完这句话后,沈云澹就拉开门,将她推了出去。
“等等……”
程十鸢还想说话,可门却在面前“砰”的轻声合上了。
看着已经紧闭的门,程十鸢有点苦恼,她刚才还想说沈敏瑜给她送了一张请柬的事情呢。
回到办公室后,程十鸢打算等一会再去找沈云澹一趟,将请柬的事情告诉他。
而此时,医院里。
护工正调整着的周未明的身体,忽然放在床头的电话铃突兀响起。
“周先生,你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那头是一道温柔、小心翼翼的女声。
护工看了眼床上的周未明,心想这个人大概是病人家里的人,便好心解释道:“你是周先生的家属吗?他受伤昏迷了,正在医院呢。”
“什么!”
那头失声惊呼。
几十分钟后,程沅跌跌撞撞的冲进医院,猛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看清床上躺着的周未明一脸苍白,她的眼眶瞬间红了,踉跄着脚步跑过去,在床头跌下:“你怎么了?怎么就受伤了呢?”
她满眼仓皇,双眼瞬间蓄积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站在一旁的护工看到她也很意外,原本以为周末守了两天的那个女人才是病人的女朋友,可眼前这个看起来似乎更伤心、更关心病人啊!
“周先生!究竟出什么事了?”
“他在医院多久了,其他人来看过他吗?”
“他会昏迷多久,他的身体还好吗?”
程沅擦干眼泪,稍微平复了心情之后,就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等到听护工解释后,她才弄清楚事情的经过——
原来两天前周未明被一个女人送到医院,后来就陷入了昏迷中。那个女人似乎和周未明认识,联系了他的家里人没有结果,还亲自留下来照顾他。
直到今天必须去上班了,才找了护工来帮忙照看。
程沅听完,便以为这个女人是周未明的朋友,心里对她很是感激。
“既然这位小姐要上班,那就由我来照顾周先生吧。”
擦干眼泪后,她绽出一个笑容,自觉的从护工手里接过毛巾,浸泡热水、拧干后,帮他擦拭脸和手。以往周未明喝醉酒睡在家里的时候,她已经很习惯做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