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的瞬间，沈云澹忽然身体僵硬，猛地冲进了洗手间。
“哗啦啦——”
花洒浇下冰冷的水。
站在淋浴喷头之下的沈云澹很快全身湿透了，可冰冷的水浸透全身，身体内那股燥火却反而越来越烈……
拳头抵住坚硬的墙面，沈云澹满脸都是汗水混合着冷水，双眼却一点点的发红了。
不一会，他忽然膝盖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膝骨的痛感传来，沈云澹紧咬着牙，眼前却是一片一片的黑晕，视线被水蒙住，渐渐的越来越模糊……
最后，他轰然倒在地上。
意识消失的前一刻，沈云澹似乎听到有人在门口惊呼。
……
“小舅舅已经昏迷了半个月，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我已经为他注射了高浓度的解毒剂，理论上，这一两天内就会醒来……”
意识朦胧中，沈云澹听到有一男一女在耳边说话，睁开眼睛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沈念念和刘适安惊喜的脸。
沈念念喜极而泣：“小舅舅你终于醒了！”
她一下子扑过去，拉住了沈云澹的胳膊，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沈云澹艰难的眨眨眼，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在沈念念和刘适安的合力搀扶下，他才坐起来，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身体才渐渐的从麻痹到恢复知觉。
在刘适安和沈念念的讲述中，他也知道这些天发生了什么——
那天他吸入的迷药激化了他体内的毒素，导致沈云澹突然晕厥。
不仅如此，他体内的紊乱状态导致毒素暴走。
一度，沈云澹被下了病危通知。
幸好前不久沈念念输血的时候，刘适安发现了程十鸢的血对于解毒和激活身体机能有显著的效果，正好这些天他研究程十鸢的血液使用效果有了一定的进展。
紧急状况下，刘适安提取程十鸢血液制作了高浓度的解毒剂，注入沈云澹的体内。
连续三剂注射后，沈云澹体内的毒素终于压制住了，在前两天的危险期过后，体内的解毒剂渐渐发挥作用，祛除他身体内的毒素。
“最近一个月内，你的身体会处在虚弱无力的状态中，这是正常现象。”
“由于高浓度解毒剂效果霸道，导致解毒反应也强烈，也就是说，身体的虚弱是清除毒素导致的反应。”
“对了，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在刘适安期盼的目光下，沈云澹细细的感受身体变化，眼底微微露出意外。
以前他的身体总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可现在，竟然很轻松。虽然全身没有太多力气，可那种由内而外的轻松感却非常的清晰，是前所未有的。
“轻松？那就对了。”听着他的描述，刘适安这才安心的点点头，“这就是祛除毒素的效果了，那些毒素长年累月渗透到身体里，虽然影响不明显，但会让你情绪更加激动，身体也有沉重感。”
沈念念也是点头认同：“输血后醒来，我也觉得身体轻松多了。”
沈云澹的目光的在屋内扫了一圈，微蹙了眉，问：“她呢？”
没有直呼名字。
可沈念念和刘适安却瞬间明白了。
沈念念结结巴巴：“十鸢她、她在休息……”
语气中透出几分忐忑，让熟悉她的沈云澹立刻捕捉到了异样，脸色微沉，连带着声音也带上了严厉：“说清楚，她究竟怎么了？”
既然他昏迷了半个月，而程十鸢仅仅是中了迷药，应该早就恢复了。
可她，却没有在他昏迷的时候陪在身旁。
只有一个解释，程十鸢出事了。
被他摄人的目光压迫着，沈念念脑子一片空白，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刘适安看着她小脸苍白，眼底飞速划过一抹心疼。
下一秒，已经把她拉到身后，顶着沈云澹目光的压力小声解释道：“为你制作高浓度的解毒剂需要大量的血……程十鸢失血过多……”
“不过你放心，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现在没有，也就是说曾经有过生命危险。
沈云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下，发疼。
“我要见她。”
他握紧了手指，沉声说道。
十分钟后。
坐在轮椅上的沈云澹进入了一间加护病房。
病床上，苍白着一张脸的程十鸢正闭着眼静静躺着，像是睡着了。由于失血过多，原本就苍白的小脸几乎没有血色，连双唇都近乎透明。
纵然早就从他们的反应中有所猜测，可是等到亲眼看到程十鸢，沈云澹的心还是狠狠的一通。
“十鸢……”
他薄唇颤动着，声音轻轻的，生怕吵到床上的人。
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一片冰凉，几乎没有温度。
刘适安满脸愧疚：“我的研究只到一半，只能从她的血液中提取解毒素，当时你的情况紧急，所以……抽了很多血。”
不久前，程十鸢刚为沈念念输过血，本来不该短时间内再抽血。可当时沈云澹的情况紧急，他们都束手无策，只能尽量从程十鸢血液中提取，最后为了提取出足够的解毒素，程十鸢几乎抽血到休克。
短时间内大量失血，等到抽完最后一袋，程十鸢就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程十鸢才睁开眼睛，可全身仍是乏力，眼前更是一片片的发黑。
正要动，却感到一道视线注视着她。
“沈……你醒了？”
她开口，喉咙却难受。
每一次肌肉的牵动都让身体难受。
沈云澹坐在轮椅上，黑眸温柔的注视着她，手指在她唇上扫过：“你失血过多，别说话。”
程十鸢静静看着他，唇瓣弯了下。
两人都安静的注视着彼此，没有一句话，却胜过无数言语。
过了一个星期，程十鸢才从病床上起来，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明显，她经常觉得头晕、手脚冰凉，身上的皮肤也有蓝紫色瘀斑。
沈云澹已经离开了轮椅，可身体也还虚弱，没什么力气。
一起去楼下草地上晒太阳的时候，程十鸢一个站不稳，往旁边摔下的时候，沈云澹下意识的去抱住她，却双臂脱力被她带着压下去。
两人重重的摔在了草地上。
“啊！”
“嘶——”
倒在地上的瞬间，程十鸢短促惊呼，沈云澹则是成了肉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