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会，程十鸢就有点吃不消了。
实在是沈念念太跳脱了，想到一出是一出。她即便尽力去接话，也不知道这位小公主下一句会说出什么。
而身后一道锋利的视线如影随形，更是让她如芒刺在背。
珠宝店的一角。
周未明的目光牢牢锁住那个身影，仿佛不敢错过沈念念和程十鸢的任何一个举动、一个对话。他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的炸鸡，不知道入油锅的一刻会在什么时候降临。
他迫切想知道程十鸢和沈念念究竟怎么认识的？
她，有没有把以前的事告诉沈念念？
可有沈念念在，他根本不敢当面质问程十鸢。
又是半个小时后。
店内终于响起了一道让人解脱的声音——
“好了，就这些吧。”
沈念念伸了伸懒腰，还捂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就好像在店里买珠宝，让她耗费了多大的力气一般。
旁边的店员笑得脸都几乎裂开了。
就在刚才，沈念念又买下了近千万的珠宝，这些提成都归她。对这个金主，整个店都几乎恨不得供起来。
在贵宾室休息的时候，沈念念牵住程十鸢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姐姐，以后我可以叫你十鸢吗？”
一听到这话程十鸢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难掩惊讶：“你知道我的名字？”
没错，刚才沈念念拉着她挑选了很久东西，时不时的问东问西，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此刻，却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也难怪程十鸢震惊了。
沈念念的目光不经意般扫过周未明，又落到了另一边的沈云澹身上，才轻轻笑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你啦！”
她托着下巴，朝着沈云澹翻了个白眼，仿佛不满意地嘟了嘟嘴，“前几天有朋友拜托我，想找小舅舅接一个案子，但他跟我说没空。”
没空？
程十鸢心里却想到，这些天似乎总能见到沈云澹。
沈念念笑眯眯地说：“后来我去问利风，小舅舅究竟在忙什么，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她拉长了尾音，吊足了胃口。
程十鸢被吊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利助理说什么了？”
“他说，”沈念念顿了顿，“小舅舅最近，在留意程家的官司呢。”
甜美的声音说出这个事实。
几乎一瞬间，屋内有两个人的心头都猛跳。
程十鸢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难道，沈云澹愿意帮忙了？爸爸有救了！
而周未明的脸色再度惨白，几乎是惊慌地看向沈云澹。即便极力克制着情绪，可是放在身侧的手仍捏成了拳头，咯咯作响。
那场官司里他动了不少手脚，要是沈云澹出手，他必然首当其冲。
几道视线射过来。
沈云澹慢悠悠地拿着杯子，不紧不慢喝了一口水，才放到手边的桌子上。
对上程十鸢激动的目光，他淡淡说：“吴氏破产的那个案子，有些业务涉及到程家。”
淡淡的一句话算是解释了。
原来，只是因为吴氏的案子才牵扯到程家，需要做一些调查啊……
程十鸢嘴角浮出苦笑。
她真傻，竟以为沈云澹打算帮她了。
想来也是，她和沈云澹认识才几天而已。这个男人向来唯利是图，又怎么会因为她几次纠缠就帮她呢？
她暗暗告诫自己：程十鸢，别太天真了。
与此同时，周未明的脸色也恢复了血色。
放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松开，仿佛一下子卸下了重重的压力。是他太紧张了，像沈云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段段时间被程十鸢说服呢？
两人的微妙变化就只在短短的几十秒。
沈念念笑眯眯地说：“总之，我就从利风那里知道了你的名字。”
程十鸢心情低落，没有去细想这句话。
店员很快将东西都包好了，几个人提着购物袋和礼盒，送到沈念念的车上。可唯独一个小盒子却被单独拿出来，送到了沈念念的手上。
程十鸢以为结束了。
正当她要走的时候，却见面前递过来一个小盒子。
她不解：“这是？”
沈念念笑眯眯说：“正式认识，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哦。”
本想拒绝，可沈念念已经把盒子塞到她手里。接着招招手，等在一角的周未明仿佛被主人叫到的狗，连忙走到了她身边。
“念念，累坏了吧？”他宠溺地摸着女孩的脑袋。
“一会你帮我把东西都放到我的珠宝间，怎么摆你是知道的，要你亲自整理，不许找别人哦。”
“当然了，你的东西，我怎么能让别人来！”
周未明哄着沈念念，搂着她的腰走出了珠宝店。
目睹了这一切。
程十鸢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加深了。
总觉得，周未明并不是沈念念的未婚夫，更像是一只哈巴狗？
正当她要细想的时候，却见沈云澹不知何时站到她面前。见她视线迟迟没有从周未明身上收回，他眉间浮出淡淡的不悦，露出几分嘲弄之色。
“舍不得？”
“你说什么？”
程十鸢听到声音，疑惑的目光投向他，带着询问的意思。
沈云澹见她眼底一片迷茫，目光深了深，随即，微垂着眸说：“没什么。”
他当先走出店门，长腿跨出的步子比往常大了。脚步中，隐隐可以窥见他心情不太平静，似乎是被某种事情困扰着。
落在身后，程十鸢捏着沈念念送她的盒子。
犹豫了片刻，就打开了盒子——
精致的丝绒衬布上是一枚绿宝石胸针。
正是刚才帮沈念念挑选的那枚。
她愣了愣，眼前浮现出沈念念的笑脸，还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难道，从那时候开始，沈念念就打算送她这份礼物了？
到了车上后，程十鸢轻轻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把那个盒子递过去。
沈云澹没有接，只是淡淡看她。
程十鸢只好先开口说：“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要是她没记错，这枚宝石胸针价值近百万。
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份礼物过于贵重了。哪怕对出事之前的程家大小姐而言，也不是能随手送出的礼物。
沈云澹挑了挑眉，视线扫过女人略显紧张的小脸，似笑非笑：“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