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眸子澄澈明净，呆呆的问道：“十鸢是谁？”
周未明恍惚了一下。
面前的女孩长着一张白净小巧的脸蛋，皮肤白皙，吹弹可破。那双澄澈的双眼像是不谙世事一样，纯洁透明。
周未明眼神恍惚。
一晃眼，仿佛是以前的程十鸢。
片刻后才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如今的程十鸢，绝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她的眼里只剩下恨意！
“你不是她。”周未明拨开她的手，摇摇晃晃的打算继续喝酒。
可刚走出几步，女孩又跟上来扶着他，小声催促道：“我说真的，那伙人是这里的地头蛇，他们有背景。”
“你打了他们的人，一会他们的兄弟就会过来，你打不过的……快走吧。”
周未明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
听着她聒噪的声音，忽然涌出一股烦躁，没好气的说道：“让他们来，我会怕他们这种小杂碎？”
说着，便摇摇晃晃的重新坐到了角落的卡座，又开始喝酒。
女孩咬着下唇，眼底浮起一抹水汽。
轻轻的走到他旁边，看着满桌的空酒瓶担忧的说道：“你别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纵然对方对她态度并不好，可刚才在那些人手中救下了自己，所以女孩对他心存感激。
正当她想劝说周未明离开时，忽然外面一片吵闹靠近——
“是谁敢在我的场子打人！”
“那个王八蛋打了我兄弟，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女孩脸色一下子刷白，完了，彻底完了。
“你快走吧，他们真的来了。”眼里含着泪水，她颤抖着声音劝说道：“再不走，你会被他们打死的……”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被他们盯上。”
周未明不耐烦的说道：“别烦我！”
女孩忍着泪水，委委屈屈的站在一旁。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裙摆，无助的塌着肩膀，想哭又不敢哭。
片刻后，一个大花臂光头男带着几个人围住了卡座。
手里拿着一根粗棍，在手上拍了拍，便指着周未明的脸恶狠狠问道：“就是你吧！”
“把我兄弟打残了，今天你不留下一只胳膊，就别想走出去！”
周未明扔掉手中的酒杯。
手腕抖出，酒杯在空中投出一个抛物线后，准确的坠落下去。
“砰”的一声！
在花臂光头男脚下炸开。
他冷淡的扫眼看去，视线滑过几个带着棍子和管子的跟班，轻蔑的说道：“不想死的话，少踏马的来烦我！”
说着就当着几人的面，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有人找茬。”周未明扫过的那几人，“带几个人过来，把这几个垃圾收拾了。”
仅仅过了五分钟。
就有另一伙人冲进来，围着大花臂光头男就是一顿暴打。酒吧里一阵鬼哭狼嚎，很多客人纷纷往门外冲。
周未明仍旧坐在卡座里。
捏着手里的酒杯慢慢喝完，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了，才踩着一地的狼藉走了出去。而刚才还看热闹的人，看他的眼神仿佛看鬼一样，吓得跑了。
出了酒吧。
冷风吹过头，周未明醉醺醺的头脑随之清醒了几分，正打算要走的时候。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道怯怯的声音。
“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周未明转头看去。
只见到路灯下站着一个柔弱的女孩，她眼睛里弥漫着水汽，含着感激，还有一丝丝的崇拜。
忽然女孩冲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膝盖一弯就往地上重重的跪下了。周未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她哭着哀求道，“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又是一个想攀上他的女人！
周未明不耐烦的正要甩手。
却忽然听到女孩低声的哭泣，无助的哀求道：“我知道这样缠着别人很无耻，可我爸爸被追债，我没办法才来酒吧陪酒的。”
“只要你帮我爸爸不要被那些人追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周未明浑身僵住。
脑子里不期然的浮出了那天程十鸢哀求的面孔——
“周未明，你劈腿的事，我不想跟你再多计较，但你能不能……放过程家？”
心头狠狠的颤了一下。
手臂像是被重重压着，挥不出去。他深吸一口气，将地上的女孩扶起来。看着她那张和程十鸢相似的脸，还有那双澄澈的眼睛，怀着莫名愧疚的心情说道：“要多少钱？”
女孩羞愧的低着头，小声说道：“我爸爸欠了五百万。”
咬着下唇，她缩着肩膀说，“我知道我不值那么多钱，不过我可会努力挣钱还债的……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五百万是一笔天文数字。
可对周未明来说也不算什么。
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卡，塞到女孩掌心，他淡淡说道：“里面的钱不止五百万，拿着这笔钱……去救你爸爸。”
女孩又惊又喜。
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卡，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或许是太过激动，她忍不住流下眼泪，哽咽着说道：“谢谢，真的谢谢你……”
周未明看着她布满泪水的脸。
眼前的女孩仿佛和另一张面孔重叠起来……
心软了软，他拉着女孩的手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后塞进车里，最后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对不起。”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轻，女孩并没有听清楚他的话的，睁着眼睛小心的询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周未明嗤笑一声，忽然觉得自己很虚伪无耻，害得程十鸢变成这样之后，却对着另一个人道歉。
冷着一张脸，猛地将车门关上后，他就转身走了。
沈氏律师行。
到了下班时间。
程十鸢在座位上磨磨蹭蹭的，不时的朝着办公室的方向看过去。
收拾好的沈云澹从里面出来后，站到了她的桌前，淡淡说道：“走吧。”
程十鸢咬着唇，却是坐在椅子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沈律师，你先下去。”压下声音，她小声说道，“我一会再下去。”
沈云澹盯着她看了几秒。
唇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嘲弄，不屑的说道：“程小姐，你该不会以为，只要我们分开下楼，律所的人就不会说……我们同居了吧？”
“同居”二字被他重重的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