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吐出。
程十鸢像是被人猛敲了一下。
发情？
强烈的羞耻和恼怒冲击而来，她一下子从旖旎迷离中回过神来，猛地推开了沈云澹，气急败坏地反驳道：“你才发情，你全家都发情！”
沈云澹看着她激动的反应，眼底的笑意加深。
扫过她脸上还未消退的红晕，他似笑非笑的反问道：“激动什么？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听着他慢条斯理的调侃，程十鸢脸色一红，嗫嚅着说道：“我、我才没有当真。”
嘴上这么说着，可她心里却有一股消除不了的燥热——
不得不承认，刚才她盯着沈云澹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冲动，想凑上去亲他一下。
只不过这个念头过于羞耻。
沈云澹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模样，便抿了抿唇不再多说。
从他的位置抬头往前方看过去，正好对着老宅的方向，他的目光扫过三楼书房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嘲讽，意味不明的说道：“以后，老宅就要留给他们了……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想要的。”
微风吹过来，程十鸢脸上的热度消退了不少，便听见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什么？留给谁？”
“没什么。”
沈云澹收回视线，扫过她眼底的茫然，轻笑了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跟你以前的事情吗？等搬回公寓，或许你会想起来。”
程十鸢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据家里的佣人李妈说，她家里破产后就和沈云澹偷偷同居了，还怀孕，只不过因为她身体太差没留住那个孩子……如果回到公寓，是不是就能想起她以前怀孕的事情了？
她的一只手不由得覆在平坦的小腹上。
几个月前，这个位置曾经孕育过一个小生命？
这么想着，程十鸢莫名的有一丝丝的伤感，可隐隐的，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咬了咬唇，她忐忑的看向沈云澹，小声问道：“我以前是不是……和你有过一个孩子？”
沈云澹正要带她往回走，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顿时脊背僵住了。
低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对，我们有一个孩子。”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可唇角却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程十鸢没注意到他古怪的表情，兀自沉浸在伤感中：“原来是真的啊……”
听李妈偷偷说起的时候，她虽然惊讶，但没有想起什么，心情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可从沈云澹口中得到确认后，心里却莫名的有点惋惜——
要是那个孩子留下来，或许已经快要出生了吧？
老宅三楼的书房。
门关上后，沈敏瑜冷冷的转过身，注视着一脸无所谓的儿子，一股怒气从脚底涌上来。
“连你都要站在沈念念那边？”
回过神后，她回想起那张照片和沈行瑾的反应，顿时猜出了那张照片十有八九是假的。
可是，她唯一的儿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任由她控制不住脾气让人看到难堪的一面。
沈行瑾慢悠悠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一条腿，吊儿郎当的说道：“反正周未明也没用了，让念念和他解除婚约，正好你再另外安排一个人给她……我也是帮你，不是吗？”
沈敏瑜的眼眸闪烁了一下。
当初为了让周未明背叛程家、乖乖的为她做事，她确实把沈念念的婚约抛出去当做诱饵，以此来绑住周未明。
沈氏的姑爷，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否则，以周未明和程十鸢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轻易的移情别恋，还下决心背叛程家呢？
可是周未明也背叛了她。
想起自己被关起来调查时的那些证据，沈敏瑜眼底闪过一抹冷厉：“原以为养了一条好狗，却没想到是匹狼，背地里还会反咬我一口。”
自从知道自己被调查的那些罪证中有周未明的手笔，这个人就成了弃子。
可是……
沈敏瑜冷冷的目光扫过沙发上的沈行瑾。
“你是我的儿子。”她语气发冷。
刚才摆明了是沈念念故意拿一张照片让她没脸，毕竟当初是她主张沈念念和周未明的婚约。可是她的儿子，竟然配合沈念念，这让她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沈行瑾手里捏着一个空杯子转，闻言，突兀的笑了起来：“原来我是你的儿子啊……我还以为，我是你手里的一个棋子呢。”
听着他轻慢的话音，沈敏瑜的眉头拧起来：“你对我有这么多不满？”
儿子对她的怨气从何而来，她心里也有数——
自从沈老爷子让她退出沈氏集团的管理层后，她无法站在明面上，就只能让儿子进入公司，背地里为她做了很多的事情。
有些事情她不方便正式出面，也都是打着沈行瑾的名义去做的。
可以说，沈行瑾这些年背的很多骂名都是来自她。
沈行瑾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怎么敢？”
沈敏瑜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莫名的一阵烦躁，捏了捏太阳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语气微冷的说道：“我做的这些，不还是为了你？”
“你虽然姓沈，可在你爷爷心里，你只不过是外孙，比不上沈云澹。如果我不筹谋、不争抢，这个沈氏集团根本没你的份！”
沈行瑾眼底的淡笑消失。
手指停止了转动，将空杯子放在桌上，忽然突兀的笑了起来：“为了我？可是，我从没有让你去为我抢这些东西……如果我说不要，你可以停手吗？”
“胡闹！”
沈敏瑜冷着脸打断。
沈行瑾眼底颤了颤，闭紧了薄唇不发一语。
沈敏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满脸的沉痛：“我辛辛苦苦陪着老爷子打下江山，大姐说白了就是个外人，根本算不上沈家人。二哥呢，性格软，根本撑不起沈氏集团……只有我是能帮老爷子、能撑起沈家的人，沈氏集团本来就该交到我的手里！”
“你只是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竟然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