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礼貌一笑，从口袋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面色发青的周未明，不紧不慢说道：“刚才周先生绑架程小姐的一幕，正好被我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记下来。”
“我现在作为程小姐的律师对你发出警告，请立刻释放程小姐。否则，我会以绑架罪的名义起诉你。”
他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可每一句话都无比强硬。
周未明脸色变幻了几下，扭头看向一脸惊喜的程十鸢后，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谁能想到，程十鸢不止勾搭了一个男人！
见他再次试图靠近程十鸢，傅明华伸出一只胳膊挡在他面前，含着警告说道：“周先生，你想清楚了。”
周未明脸色变了变，把脚链的钥匙扔过去。
“傅律师，这个女人野心不小。”
临走前，他不阴不阳地抛下这么一句。
看着那辆车彻底远去。
程十鸢松下最后一口气，她腿软站不稳，差点跌倒，傅明华立刻关切扶住她。
“小心！”傅明华扶住她的腰，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心神晃了晃。
“多亏你及时赶来，不然我……”程十鸢撑着他的手臂站稳后，感激地说着，眼眶却因为担心害怕而红了。
要是没有傅明华，她今天的下场不可预料……
程十鸢想起几个小时前，她本想趁着去警局后约见傅明华，就和对方联系了。正是当时的一个念头救了她！
傅明华扶她上车，又让她喝了半瓶矿泉水。
程十鸢的情绪平复下来，也从傅明华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傅明华按约定到了警察局后，刚见到程十鸢出来，正想出去打招呼时，却见程十鸢被周未明绑架走！
他顾不得多想，就先去救人！
不知不觉车子到了咖啡厅，两人都要正事要谈，坐下后就直奔正题。
傅明华点了两杯咖啡后将菜单递给服务员，便将目光转向程十鸢。
“对了，程小姐在电话里说有事情要委托我帮忙？”
程十鸢点点头，组织着早就准备好的措辞：“确实，我有一件事情想委托傅律师帮忙。”
她从手机里翻出几张照片，递给给傅明华看，“我认识一位年轻的妈妈，她长期遭受家暴，连她的孩子也受到虐待……想请问一下能不能帮她。”
傅明华扫眼看过照片，是一个女人受伤的局部图，皱眉看了一会便如实说：“只有这些照片，恐怕很难判定。”
哪怕早有准备，程十鸢听到这话仍难免失望：“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见她露出着急的神色，傅明华不忍她失望，思索了一会方才开口：“当事人手上还有别的证据吗？视频、监控，或者以往的报警记录？”
他每说一句，程十鸢的心就沉一分。
“……没有。”轻轻摇头，她原本期待的心渐渐沉到谷底，整个人被巨大的无力所笼罩。
囡囡的妈妈从没想过要离婚，当然也不会收集太多证据。要不是那个畜生把主意打到囡囡头上，她也不会被逼到反抗。
收起低落的情绪，程十鸢还记得他有事情拜托自己帮忙，便挤出一抹笑容主动询问：
“傅律师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上忙的？”
女人苍白虚弱的笑容，看得傅明华心口微微一颤。
沉思片刻后，他还是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目击者照片，推到她面前。
“这个人，你认识吗？”
那个男人的照片刚放到眼前，程十鸢就一眼认出来，是那个人渣。
“他就是那个家暴妻女的人渣！”想起他还试图碰瓷勒索自己，她一脸嫌恶，“如果警方去调查，估计能查出他多次碰瓷和勒索……”
程十鸢皱着眉，将自己第一次被他碰瓷，还有第二次见面差点被他勒索和猥亵的事情也全都说出来。她只顾着倾诉，却没看到，傅明华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
他原本只以为这人可以作为证人，为他的当事人洗刷杀人的嫌疑。
多年处理案子的敏锐直觉，却让他从蛛丝马迹中敏锐捕获另一种可能……
几个小时之后，城中村的一处房屋。
警察敲开门后就哗啦啦冲进去，阻止正在殴打妻子的李大强后，出示证件将他带回警察局。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没犯罪，快放开我！”
“市内出现了一起案子，你是目击证人。”李大强惊慌的神情，让办案的警察多看了一眼，“不是要抓你，而是请你协助警方指认。”
角落里抱头的女人目光闪烁，却在听到警方的话后转为黯淡。
李大强倒是放松了：“嘿，原来是请我当证人。你们给我客气点，不然我可不协助你们！”
听到他嚣张的话，几个警察仿佛见惯了这种地痞流氓，按规定将人带回警察局问询。
另一头。
从咖啡馆出来后，程十鸢带傅明华回到城中村的小屋，找出囡囡妈妈给她的那个布包。
“囡囡妈妈说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将东西递给傅明华后，程十鸢皱眉疑惑说，“昨天我看过了，里面是一个防水塑料袋包着的一件染血的衣服，还沾着泥点……”
“可能，是以前那个家暴男殴打她时留下的血衣。”
“这个能当做证据吗？”
终究只有十九岁，程十鸢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情，下意识以为这件衣服是家暴的证据。可傅明华却在看到血衣的瞬间，瞳孔一缩。
他双手紧紧抓住布包，仿佛握着一件重要宝物！
“程小姐，要是我料的不错。”他扶了扶镜框，眼底迸发出热烈的光芒，“这里面的东西能让李大强坐牢……”
“这么有用？”程十鸢微微睁大了眼。
一件血衣，竟然能给家暴案定罪？
即便将信将疑，程十鸢还是信得过傅明华的能力，郑重道谢：“如果真的能送他进监狱，以后囡囡和她妈妈就安全了……谢谢你，傅律师！”
对上女人真诚透亮的双眸，被她用信任的目光注视着，傅明华心口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许久没有失态过，他回过神后，眼前不由自主闪过沈云澹的影像……隐隐有一种背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