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眼里充满了怀疑：“真的？”
傅明华失笑，摊摊手说道：“当然可以。要是你不愿意，我总不可能把你绑过去，是吧？”
听着他轻松的语气，程十鸢咬着下唇，心里有了动摇。
似乎去参加这个宴会也不是什么让人担心的事情？
低头看着手中精美的请柬，思索了一会后，程十鸢将目光投向了一脸耐心温和的傅明华，轻声说道：“好，我参加。”
傅明华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回答。
抬起手腕扫过表盘上的时间，他沉吟了片刻后，抬眼，再度将视线投向程十鸢，方才缓缓说道：“上午我没空，下午我会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程十鸢愣愣的问道：“提前下班干什么？”
傅明华好笑的弯了弯唇：“陪你去买衣服。”
扫过程十鸢脸上的茫然后，他收起唇边的笑意，眼底多了几分认真，耐心解释道：“沈女士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她既然特意送了请柬，那这顿饭就不是普通的吃饭，所以……”
所以就要为吃这顿饭准备一身行头。
程十鸢点头应好，却暗暗咋舌：这位沈女士何止是有“仪式感”，跟她吃顿饭都要置办一身行头，这简直是女王啊！
这么想着，程十鸢对这位沈女士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了，迫不及待想见见她。
上午的时间傅明华已经排满了。
拿着请柬离开办公室之后，程十鸢就在律所走来走去四处看看，不一会就把这层楼都逛了个遍。
刚踏进电梯的时候，里面却早已有了几个人。
见到她的瞬间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程十鸢手脚僵硬的走进去，顶着他们的视线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礼貌问好：“大家早啊。”
说完，便低头将请柬放到包里，借着这个动作的掩饰平复了紧张的情绪。
虽然从傅明华口中得知她以前在这里工作，可终究是失去记忆的人，她难免还是有点紧张、怯场。
电梯内的几个人并未发现她的异样。
沉默了一会之后，便有人问道：“你的腿伤好多了吧？”
“啊？嗯，好、好多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程十鸢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她连忙抬起脸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可当她对上对方关切的眼神时，心里却打鼓，脑子里更是充满了问号：她的腿什么时候受伤的？又是怎么受伤的。
电梯往下移动着。
“叮。”
干净的金属门缓缓打开，几个人便一同涌出去。
“程助理回头见！”
“回头见！”
程十鸢抬起右手冲着他们招了招，等到人走远后才缓缓的放下了手，眼底流露出思索——
短短的相处，这几个人明显是认识她的，但相处中客气有余、亲近不足，看起来平时并不熟悉。
而且，她今天到律所也有一会了，竟然没有人主动来找她。
可见她在律所并没有亲近的朋友。
摇了摇头，她有些失落的自嘲着：看样子，她在律所的人缘挺一般的。
把整个律所的楼层都走了一遍后，程十鸢面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看着镜子里那张小巧白皙的脸，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她一点都没有想起来。
掩下心中的失落，程十鸢洗了把脸后，从洗手间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门内涌出来不少人。
“不好意思，让一让！”
走廊上有人正抱着公文包冲出来，脚步急促，点头示意后便从程十鸢身旁跑过。
程十鸢侧身避让，看着他匆忙跑远的背影微微失神，脸上一瞬间露出茫然的神色。
脑海中闪现出几个片段。
一股隐隐的熟悉感也慢慢的浮出来。
似乎，她也曾这么忙碌，经常跑来跑去的？
站在墙角的程十鸢闭了闭眼睛，头脑中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后脑隐隐的疼痛让她皱眉。
好像记忆一点点松动了。
忙碌，努力，坚持。
曾经她也为了一个目标几乎拼命，那个目标是什么呢？
可是努力去回想时却又捕捉不到了。
轻咬着下唇忍住呻吟，程十鸢不一会就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手掌撑着墙壁，她缓了好一会才从眩晕的感觉中恢复了清醒。
“程小姐？你怎么样了？”
一个焦急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程十鸢抬眼看去，只见傅明华正焦急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关切，她苍白着一张脸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我没事，就是刚才……好像想起一些事情了。”
“……没事就好。”
傅明华见她满头的汗水，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递过去。可程十鸢还没缓过神来，便没伸手去接。他的手悬空几秒后，顿了顿，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擦拭。
额头落下一片柔软的触感。
程十鸢抬眸，恰好看到傅明华专注的眼神正看着自己。
她愣了一下，轻声低喃：“傅律师……”
熟悉的称呼忽然响起来。
傅明华的正在轻柔擦拭的手指顿住，低头，探究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她脸上，不太确定的问道：“你，想起来了？”
在程十鸢失忆之后，他教她的称呼是“明华”，而“傅律师”则是失忆之前她习惯的称呼。
“没有……”
程十鸢摇摇头，双眼充满了迷茫。
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会，可越是努力脑子里就越是一片空白，还是想不起来。
不过，她有一个预感：她很快就能回忆起那些事情了。
傅明华等她休息了一会后，带着程十鸢乘坐电梯下楼，直达了律所的员工餐厅。
“你以前不常过来吗？”
程十鸢扫视过餐厅，便看到傅明华略显生疏的跟着人群去取餐盘、排队，不免有点好奇和疑惑。
傅明华尴尬的笑了笑，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餐盘，无奈解释道：“我平时的午餐时间是和客户约见，或者去外面的餐厅，确实很少到员工餐厅……”
“不过，你刚到律所的时候，倒是经常去员工餐厅。”
哦，原来是为了配合她、帮她恢复记忆。
程十鸢也拿起餐盘，或许留存着肌肉记忆，她不一会就到了熟悉的餐台取到了自己喜欢的食物。
走向座位的路上，她放缓了脚步扫视整个餐厅，掠过一个个餐台和吃饭的人时，淡淡的熟悉感一点点的袭来，让她的后脑又是一阵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