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子，您老还犹豫什么，沈氏都快成空壳子了，你以为咱们还能赚到钱么？”
朱超猴急地催促着吴中天，生怕老头不坚定，抢回股份的事儿会搁浅。
着急归着急，吴中天却依旧没与沈桀撕破脸。
沈桀知道，他还在观望。
如果自己不下剂猛药，他是不会轻易上钩的。
沈桀缓缓起身，浅浅的叹口气，面露难色地望向众人：“秦秘书，还有各位，之前我没点破，是觉得还有机会挽回，但时至今日，我也，无能为力……”
听到沈桀亲口说出“无能为力”四个字，大部分高层的脸色，从吃惊瞬间切换为惶恐不安。
在他们印象中，沈总是无所不能的，沈氏也绝不会被击垮。
但今天，他们亲耳听见沈桀“认输”，亲眼看到沈桀“服软”，他们就算再不信，也……不得不认命！
当然，也有反其道而行之的。
“沈总，我愿与沈氏共进退。”
“沈总，我跟冯总监想法一致，就算沈氏倒了，我谢悦也认了！”
眼下，只有沈总身边的两大红人表忠心。
众人对于沈氏的前景，越发堪忧了。
甚至好几个墙头草开始交头接耳地商量另寻下家的准备。
“我不强求各位与我共进退。”沈桀面色凝重地扫视会议室一圈，大度表态道，“只要是跟三位股东意见一致的，等会议结束，就可以去人事部办手续，想留下的，我自然更不会亏待。”
然而，沈桀的“承诺”，在其他人听来，不过是强弩之末的倔强。
根本丝毫改变不了他们想走的心。
果然，另一人不轻不重地将此刻大部分人的心声说了出来：“沈总，画出来的大饼，可解决不了现实中的温饱问题。”
“蒋立，你别太过分！”
沈桀似乎被激怒了，眼底熊熊的怒火，几乎快要蒋立烧尽。
“好了，蒋立，朱超，适可而止，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吴老爷子发话了，其余两人立马消停噤声，老实本分地回到他身边。
之后，吴老爷子看向沈桀，眼底的客气劲儿，浅淡到几乎寻不见：“沈桀，既然话都挑明了，你也该兑现承诺，把股份，折现还给我们。”
“折现？”
“对啊，不然你想怎么给！”朱超理直气壮地反问。
“你们应该清楚，沈氏现在资金链周转有问题，折现的话，有难度。”
“沈桀，你别想耍花样！我告诉你，我的1。5，你今天，不给也得给！”
“还有我的。”
“我的2，也请沈总，尽快给结清。”
怎么办？
现在还只是三个股东来要钱，要是多来几个，沈氏到最后，岂不是连他们的工资都有可能发不出？
人人自危的会议室，气氛一度凝滞到冰点。
“我没钱。”
“沈桀，你TM耍我呢！”
朱超的暴脾气被点燃，三两步冲上前，一把揪住沈桀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
沈桀不以为然的看着他，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无赖架势。
“朱超！回来！”
吴老爷子见惯了大风大浪，深谙动手永远是吃力不讨好的最下策。
“沈桀，毕竟我们曾是合伙人，还不至于走到两败俱伤……”
“吴老，我也希望想要两全其美，可我真的有心无力。”沈桀一脸无奈地看向吴中天，“虽说沈氏……但我还有这么多职工要养活，况且，沈氏亏损严重，三位的股份，也多少都受点影响。”
“什么！沈桀，我告诉你！我的股份，必须按原市值走，少一分都不行！”
【朱超，沈氏快倒了，如果不想你的钱打水漂，赶紧去要钱！】
一段奇怪的录音被外放出来，朱超的脸色，倏地大变。
所有人好奇地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沈桀重新按下笔记本上的回车键。
一段类似的录音，被扩音播放出来。
只是这次的名字，换成了另一个。
吴中天眼底忽的闪过一丝阴狠。
没想到朱超和蒋立找上自己，居然是因为录音！
他竟然小瞧这俩小子！
不过，既然他们不“尊”老，那就别怪他不“爱”幼。
吴中天立马隐去眼底的阴狠，脸上瞬间挂起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不敢相信地望向身后两个晚辈：“小何，小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老，我，我们，确实是接到一个匿名电话，但我们不敢确定，所以才来找您商量。”
“可你们之前没跟我提过电话的事儿！”
吴中天义愤填膺地质问他们，顺便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因为他跟沐国华是见面聊的，不存在这种落人把柄的“证据”。
“吴老，对不起，我们错了，可我们宁可信其有！”蒋立的脑袋，总算比朱超的，稍微灵光点，“更何况现在，沈总承认沈氏有危机，证明给我们打电话的人，的确是善意的提醒。”
吴中天瞥了沈桀一眼，随后，又语重心长地看向另外埋头反省的俩人。
“小蒋，小何，那你们现在知道，是谁通知你们的么？”
两人齐刷刷的抬起头，同步的摇了摇头。
刚才的录音，就是“取材”他们接到的那通匿名电话。
当时，他们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对方的声音很奇怪，像是用了变声器。
不过，因为对方给的消息实在太关键，所以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消息上，所以自动忽略去深究给消息人的身份。
“吴老，现在追究是谁通知我们的，没必要，也不重要。”蒋立抬手挺了挺架在鼻翼上的镜框，眯了眯眼，如豺般锐利的眸光，直直地射向沈桀，“沈总，请你马上把股份折现，还给我们。”
朱超也不甘示弱地应声附和。
至于吴老，虽没开口，但态度摆在那里，很明显，他今天也是不拿到钱就不会走。
秦欣然不知道沈桀是从哪里弄来的录音，也不清楚这两段录音，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最棘手的时，眼前的困境，依然没得到解决。
秦欣然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朱先生，蒋先生，吴爷爷，你们应该明白，股份的价值，是随着公司整体市值波动的，不可能一成不变。高风险与高收益同在，这一点，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吴爷爷，说句您可能不太爱听的。沈氏上升期，您肯定没少从公司拿好处。现如今沈氏有了小波折，您就立马翻脸不认账，要跟沈氏划清界限。如果传出去，只怕会对您的声誉，有所影响。”
吴中天微眯双眸，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精光，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秦欣然一番。
尽管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突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她面前，隔绝了吴中天的打探眼神。
沈桀？
他在替她解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