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任带着僵硬的笑牵着小男孩离开了。
李国强问多多，“多多，一开始你为什么不告诉叔叔事情经过呢？”
多多说：“王晨说，他不管发生了什么，如果被人欺负了想报仇就自己打回去，惹到不好惹的，回去还要被他打一顿。”
李国强揉了揉多多脑袋，说：“遇到冲突要先讲理，对面不讲理的时候再动手。”
余梦雨瞪了李国强一眼，说：“你怎么能这样教坏孩子呢？”
余梦雨对多多说：“多多，不管什么时候动手都是不对的，在学校老师不会看谁有理，她只会说谁先动的手谁就错了，以后你要等对面动手，在还手，狠狠地揍他，这样才占理。”
要是路人走过，不免要碎语几句，“这两夫妻怎么这么教孩子，太没教养了。”，转而又对自己孩子说：“你要是在学校被欺负了，就忍着，别人打你，你也不要还手，告诉老师，老师会收拾他们。”
李国强说：“走了走了，划船去。”
“这家人真是可爱极了，我都有点羡慕那个男人了。”，高平在暗处偷偷的给李国强一家拍了一张照片。
李国强去租船处交了押金，租下船，瑶瑶蹦蹦跳跳的上了船，塑料小船不大不小，四人相对而坐，中间一张桌子，腿勉强放桌子下，顶上一个棚子，动力是靠脚踩的自行车踏板一般的东西，踏板上的齿轮带动船下的水轮转动，拍水形成反方向推力，方向是通过方向盘调整船后的水轮方向。
李国强自然是踩踏板的那个，余梦雨坐在对面和瑶瑶一起转着方向盘。
李国强对瑶瑶说：“舵手准备就绪，请船长指示。”
“出发。”，瑶瑶小手一扬，李国强用力踩着踏板，船下的水轮拍着水离开了岸边。
小船渐渐驶向小湾河的中间，余梦雨说：“我们就在这休息会吧。”，李国强拿出一袋准备好的零食，放在桌子上，说：“玩了这么久，你们都累了吧，吃点东西。”
河面碧波荡漾，流水轻轻拍在小船的一侧，小船在水上微微摇晃，像婴儿的摇篮。
太阳在水中映出波光粼粼，李国强趴在船舷，一只手去触碰水中的光影，光影散成千百片细碎。
余梦雨看着李国强，也趴在船舷上，趁李国强走神的时候，余梦雨挽起一捧绿水，泼在李国强的身上，随后露出得逞的笑声，“哈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小湾河里。
“太美了，太美了。”，躲在河岸杨柳下的高平拍下了这一幕，他贪婪的记录着余梦雨的每个瞬间，不禁赞叹，“世间怎么有这样美丽的女子，真叫人着迷。”，在高平眼里，余梦雨就像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李国强也泼水还击余梦雨，很快瑶瑶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河水泼进余梦雨的眼里，余梦雨擦着眼睛，求饶的说：“不玩了，不玩了。”
只听扑通一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多多，多多说：“妹妹掉水里了。”，多多二话不说也跳进了水里。
“不好。”，李国强反应过来也跳进水中，好在李国强生在鄱阳湖边，自小水性就好，李国强出于本能的朝离船远的瑶瑶游了过去。
李国强把瑶瑶脱离水面，送到船上，余梦雨大喊：“还有多多。”，李国强这才发现多多在那挣扎，他好像不会游泳，李国强一手拉起他，把他举上船。
“连惊慌失措都这么美，她这才是花容失色啊。”，高平不断的抓拍着余梦雨。
李国强躺在船上，大口大口呼气，好在多多和瑶瑶都没事，两人都只是呛了几口水，秋风吹着湿漉漉的三人，瑶瑶冷的瑟瑟发抖。
余梦雨脱下外套，披在瑶瑶身上，余梦雨对多多伸出手，说：“多多过来，抱着妹妹一起取暖，别感冒了。”
多多懂事的走过去抱住瑶瑶，余梦雨用外套包住两人，紧紧搂住他们两个，眼中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李国强懊恼的敲着自己的头，刚才他出于本能先去救瑶瑶，对多多造成多大的伤害。
李国强不后悔救瑶瑶这个决定，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玩水，才让瑶瑶落水，让不懂游泳的多多去救她，让自己面对这样的选择，不论怎么选，对被抛弃的一方都是伤害。
李国强把船划到岸边，退了押金，几人上车回到家，李国强路上一句话也没说，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刚才的做法。
几人回到家，余梦雨给瑶瑶和多多擦干净，换上干衣服，“我烧点热水，国强，待会你也洗一下。”
“嗯。”
三人排排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
李国强说：“多多，你会怪叔叔吗？”
多多虽然才八岁，但也心思缜密，知道李国强问的是什么，说：“我不怪叔叔，如果王晨，他应该也会……那样。”
李国强说：“多多，王晨不是你爸爸，我是瑶瑶的爸爸，所以我会先救瑶瑶，如果我是你的爸爸，我也会先救你，人都是自私的。”
“王晨不是我爸爸，那谁是我爸爸？他为什么在我难过的时候不出现。”
“也许你爸爸现在正拿着寻人启事满世界的找你，也许他忘记了你，你一岁的时候就被抱走了。”
“王晨……把我抱走了吗？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只想把你卖了赚钱。”，李国强抓住多多的小手，握在手掌心里。
“哦。”，多多淡淡的回了一句。
“热水烧好了，洗澡了，多多过来，先给你洗。”，余梦雨仿佛是为了弥补多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让多多优先。
多多懂事的走进浴室，瑶瑶不懂爸爸和多多哥哥在聊什么，瑶瑶看出来李国强心情不好，瑶瑶用小手挽着李国强的脖子，说：“爸爸，没事的，瑶瑶就只是吃了几口河水。”
李国强把瑶瑶抱着，说：“瑶瑶真乖。”
李国强想起了一个和“爸爸妈妈你喜欢谁”这种挑拨家庭关系一样的问题，“我和你妈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让男人在这种问题上做决定本来就是一种残忍，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这种事发生。
多多即使不会游泳也毫不犹豫的跳进水里救瑶瑶，更让自己先选择救瑶瑶的做法显得自私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