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强离开县政府之后,王县长立即给李火狗打电话,“火狗,你是不是四处跟人说自己开了个矿?你可别坑我啊。”
李火狗摸不着头脑,说:“干爹,我没有四处说啊。”
王县长平时也没少叮嘱李火狗,他相信李火狗知道说出来对自己也没好处,但为什么一个回乡的厂长都知道矿的事,“那你认不认识南山农机厂厂长。”
“南山农机厂?有点耳熟,你让我想想。”,李火狗脑中飞快的旋转,突然想到,“那不是李国强工作的地方吗?但他只是一个质检员啊。”
“不姓李,姓孙。”
“姓孙?我让我手下问一下,他舅舅就是那个厂的。”,李火狗叫来李森,“你给你舅舅打个电话,问问厂里有没有一个姓孙的厂长”
李森拨通了电话,“喂,是南山农机厂吗?我找我……”
李森这回头脑难得机灵一回,问舅舅也是问,问接电话的也是问,直接问接电话的还省时间,但历史证明脑子笨的人突然抖一下机灵会误事。
“请问你们厂有孙厂长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李森挂了电话,告诉李火狗,“狗哥,有,叫孙卫国”
李火狗立即给王县长回了电话,“干爹,农机厂是有一个姓孙的厂长,叫孙卫国。”
“那就是他没错了,他怎么知道你的钨矿的事?”
“那我哪能知道啊,你应该问他,而不是问我啊。”
王县长气急败坏,说:“问他?万一他想搞我,你也离死不远了。”
李国强觉得有八成概率王县长是知道钨矿这事的,那能斗赢李火狗的概率只有一成,如果王县长不知道能扳倒李火狗的概率是九成,这还是个数学问题。
李国强向舅舅打听过这位县长,舅舅说他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县长,为了给枭阳县拉投资,他一个企业一个企业的游说,枭阳县能有今天的发展,他功不可没。
李国强觉得也许是自己试探的不够,他决定让柳谷鸣去上访,他要赌一把,赌王县长是那两成不知道钨矿的概率。
李国强被李富贵叫来松土,李国强一锄头刨下去,“要是刨出一块金子该多好。”
“净想不现实的事。”
李国强伸直了要,看见一小队人走在田坎上,慢慢接近自己。
领头的问,“同志你好,请问你认识李国强吗?”
李国强狐疑的听着眼前这一群人,背着相机,身前挂着记者证。
李富贵听说有人找自己儿子,指着李国强说:“他就是李国强,我儿子。”
领头的握住李国强的手,说:“你好,我是《实事》杂志的记者赵明登,我们想采访一下您。”
“采访我干嘛?我有什么好采访的。”,李国强有点怀疑这群人是不是王县长派来套自己话的。
“我们听过你的事迹了,在农机厂厂长被查,面临倒闭的边缘,是你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让农机厂起死回生,短短数天,扭亏为盈……”
听见这位叫赵明登的记者对自己的事迹如数家珍,李国强不再怀疑,不过李国强很好奇,问:“你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这么快。”
“不是快,是急,在这种改革的浪潮里,我们太需要一个标杆了,国营企业式微的大环境下,你们南山农机厂轰轰烈烈的改革就如一把火炬,为国营企业指明出路。”
李国强尴尬而不失客套的笑,“你特么这官话说的一套一套的,不就是抓典型嘛。”
“可以这么理解,那你什么时候能接受我的采访呢?”
李富贵气愤的嚷到,“等他垄完这片地再说,昨天除草就是,丢下锄头就跑,可累死我了。”
李国强弯下腰接着锄地,赵明登打开相机,给李国强父子俩拍了一张弯腰锄地的相片。
得到李国强指示的柳谷鸣爬到了县政府门口,进进出出的官员来去匆匆,没人注意这个地上爬的一米多高的人。
柳谷鸣从身子底下拿出一个牌子,上面红漆写了五个大字,“我要找县长。”,很快他就引起了安保的注意,安保想把他抱走,但他死死的拉住一旁的固定铁杆,李国强告诉过他,只要见到县长就是胜利。
柳谷鸣高喊,“我要见县长。”,在争执不休之时,恰好碰到王县长要去参加一场招商引资会,王县长听说有人要找自己,快步走了过去。
“放开他。”,王县长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大理石地面为声音添上了一丝厚重。
安保人员见县长命令,便放开了柳谷鸣,王县长瞪了安保一眼,“你们想干嘛?想堵上我听取民意的耳朵?”
“我怕他胡闹,影响不好。”
“你们才是胡闹。”,王县长走到柳谷鸣跟前,弯下腰,问:“同志您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谷鸣搂住王县长的腿,说:“县长,你要为我做主啊,我父亲在钨矿上工作,因为矿场缺乏安全保护,我父亲被矿上的落石砸死,可那黑心矿主只给我了我一千块钱抚恤金,我家失去了经济来源,我去矿上要个说法,结果被打断了腿。”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王县长被李火狗气的手脚发抖,接着王县长拍着柳谷鸣的肩膀,问:“你信我吗?”
“我信您。”
“好,那你先回去,我一定会帮你申冤的。”,王县长从县政府出来,坐上专车,对司机说:“去黑虎山庄。”
一旁的秘书提醒到,“县长,还有一个招商引资会。”
“把会议延后。”,王县长声音极度低沉,他在压制自己的怒火。
秘书委婉的劝到,“这样不好向企业代表交代吧,待会他们还觉得咱们县是故意掉着他们,对以后招商引资不好。”
“那就让他们滚。”
秘书看出王县长是真的生气了,不再说话。
县长的专车停在黑虎山庄门口,李火狗一眼就认出来干爹的车,赶紧下楼迎接。
“干爹,您怎么有时间来我这了。”
王县长黑着脸,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