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后。
安落夕在医院值夜班,没有再去苗维莉那里,没有和邵家的人联系,邵家也没有人来联系她。
傍晚的时候妇产科送来一个急诊的病人,就是之前她紧急动手术的剖腹产取出的婴儿,跟着来得还有孩子的爸爸和奶奶。
小孩一直哭叫着,护士把孩子抱过来。
“是病理性黄疸。”
黄疸是婴儿比较常见的病,不用太慌张,但病理性黄疸就稍微就稍微麻烦点了。
“先去光疗。”
安落夕开了诊断,让家属去交钱,护士急匆匆的抱着小孩走了。
“交什么钱,这小孩病了就是你们医院的责任,你们就得免费给我们治疗,没让你们赔钱就不错了还交钱。”
孩子的奶奶不满的喊着,孩子的爸爸拉着老人往后让开些,给了安落夕一个歉意的笑。
安落夕工作间医闹见多了,病人家属因为担心太激动是常有的事,无视就好,等他们缓过神就不会闹了。
而这个老人显然并不是缓过来就不会闹的那一种,甩开他的儿子就拦在了安落夕面前。
“你想去哪!就是你,我儿媳妇生孩子就是你接生的把,明明能顺产你非要剖腹产,你那会还瘸着腿吧,瘸着腿给人接生你晦不晦气!”
“妈……”
男人又来拉她,再次被老人甩开指着鼻子骂:“就是你这个没用的,说了要顺产要顺产,谁让你同意剖腹产的?!”
奇葩,安落夕在心里默默说了句。
她冷着脸准备绕过去,面对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了的,只能暂时回避,让他们自家人解决,好歹还有个懂理的儿子。
“你别想走,钱我是不会交的,你们医院照样得把我孙子治好,要不是我儿子非要来,谁会来你们这种贵的要死还不正规的私立医院!我当年生孩子可没要这么多钱,你们医院贪的钱都能把池塘填了吧!”
老人一通闹,安落夕实在没心情跟她折腾:“我现在要去看你宝贝孙子的情况,不管你交不交钱都别拦我,去缴费处说情况。”
只要这人敢去缴费处闹,自然有人处理。
老人一听,眼珠子转了圈让了路,嘴里还碎碎的念叨绝对不交钱。
光疗需要两到三天才能看出成效,安落夕站在隔离病房外看着小孩哇哇哭,小脸通红的,看上去十分可怜。
下午苗维莉端着饭盒到她办公室来聊天,她们闲着说话除了自己的事就只有病人可说了。
哪个病床的孕妇生了,哪个病床的老公对她多好多好,还有些奇葩事。
今天刚来的那小孩的奶奶也算一个奇葩了。
“听护士说上次你凌晨接生的那小孩转院没两天就回家了,今天又来了,情况怎么样?”
“还行,病理性黄疸,先光疗试试。”
“你不知道那小孩的奶奶闹成了什么样,在楼下的缴费的时候愣是闹到被保安拉走才罢休,还嚷嚷着要报警。”
安落夕点了点头,这是在意料之内的事。
然而意料之外的事也有,接下来的两天里,小孩接受光疗后依旧没有效果,这种情况只能换血治疗。
换血治疗会对小孩有些伤害,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和小孩的父亲聊过,让他了解具体治疗方案后,小孩的父亲思索再三才同意换血治疗,神情很挣扎。
换血治疗的方案刚准备开始,小孩的奶奶又来了,在护士站闹得不可开交。
“阿姨,这话不是您这么说的,你们来医院,我们的医生给你们接生了,你说晦不晦气的,您的思想太封建了!”
护士长和老人争辩,在老人一手叉腰一手指人的声势下紧皱眉头。
“我呸!你就说你们接生的是不是个瘸子吧,现在连个瘸子都能给人接生了吗?!”
安落夕疾步走过去,深吸口气冷着脸。
“我是专业医生,我接生了你的孙子,这是我的工作,我也认为我做的足够好,当时要转院就已经建议过了,孩子出生一月内最好不要出保温室,你们不听,执意要转院,甚至转院两天后还出院,孩子出问题能怪谁?!”
“当然怪你!你这个晦气的女人,再说,哪里来那么多讲究,我儿子当年顺产下来一天医院都没待,照样活蹦乱跳,要我说,就是你晦气,还把顺产改成了剖腹产,都怪你!”
老人一点都不惧,在安落夕面前说话口水都喷到了她脸上。
安落夕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走霉运,闹事的都找上她,家里闹工作闹。
别人不讲理她也说不下去,长叹口气转身离开,这段时间医院里的保安应该挺忙的。
身后那人还在闹,想追上来被护士拉着。
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其余的不多管了。
晚上在苗维莉的盛情邀请下,安落夕去了她的家,第二天和她一起去的医院。
缓上衣服后她就往隔离病房去,病房里空无一人,她去问才知道昨天闹腾的小孩奶奶晚上愣是把小孩给带走了,而且也没有把医院里要交的费用补齐。
安落夕心里一咯噔,孩子病情算比较重,不好好治疗出现生命危险也有可能。
她用原本登记的信息打了电话过去,刚好是小孩的奶奶接的,安落夕也顾不得她听还是不听,急忙说了一大堆不治疗的坏处,让他们赶紧回医院。
“回什么医院,这病我知道,晒几天太阳就能好,就你们医院才想着换什么血,说的好听,就是想赚钱!”
说完就挂了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安落夕心里一阵不安,没交钱是小事,小孩的病是大事,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不管她怎么打电话,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那家人。
她也逐渐忘了那孩子的事,或许小孩的父亲带他去了别的医院,现在已经治好了。
她只能这么想。
心情烦乱之际,不速之客来得也让安落夕措手不及。
办公室里的病人还没有走,邵铭洋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哼笑一声:“还活着呢,一直不回家,我都准备办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