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抬眼瞧了邵铭洋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在离婚证上盖章,任凭邵铭洋嘶吼喊叫她充耳不闻。
身形高大的保镖站在安落夕身边,她只听到邵铭洋的声音,不特意去看是看不到邵铭洋的。
签字的时候废了好大一番力气,邵铭洋才不得已写上自己的名字。
两本烫银的红色离婚证从窗口推出来,大小颜色都和结婚证一模一样,上面的字变了。
安落夕拿着一本打开看,里面盖了红色印章,证明她和邵铭洋的婚姻生活真的结束了。她心中怅然,自动屏蔽邵铭洋的大吵大闹的声音,直到邵铭洋的那本离婚证砸到她脚边才猛地回过神。
“夕夕,过来。”
邵星在她身后喊,安落夕甚至没有看邵铭洋一眼,径直转身往邵星那去。
邵星神色复杂,眼中似乎还有水光,站在不远处,眼角的皱纹似乎又多了几道,沧桑疲劳。
温热的大手放在安落夕头顶轻轻抚摸两下,动作轻柔贴心,他紧紧的看着安落夕的脸,透过她看年轻时的容芙,那时的容芙也是这般,面容姣好,眼里含着对生活的希望。
“我会管好邵铭洋,你和他离婚只是你们的关系断了,如果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爸,你就做我干女儿吧。”
“你恶不恶心!”
邵铭洋嘶吼道,他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押着,弓着身体抬头看邵星,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嘲讽,愤怒,厌恶,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安落夕只看了一眼都心里一咯噔。
“呵,你以为他为什么对你好?我可是他亲儿子!他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那个早就死了的妈,你不知道吧,她和他可是初恋,你又不是他邵星的女儿,你当他每天看着你在想谁呢?说不定他还对你……”
“打!”邵星一声令下,两个保镖可不管这里是哪,对邵铭洋动起手来也是一点不留情,安落夕能听到拳头落在肉上的声音。
邵铭洋语速极快,五官狰狞,安落夕背对着他觉得背脊发凉,脑后的打人的声响很大,她控制自己不回头,细细咀嚼邵铭洋似是豁出去吼出来的话。
眼前的这个老人,是妈妈的初恋?
邵星脸上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但年轻时肯定是帅气的,这样的人,是妈妈的初恋吗?
她曾以为邵星对她好是因为她救过他,觉得她人不错,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那……邵铭洋和夏羽对她有仇恨似乎有了原因。
可是,何必呢?她母亲都去世了,就算是邵星的初恋又能怎么样,难道归根结底,这就是邵铭洋婚后性格突变的理由吗?
这么一想,蒙蔽了心中许久的烟雾逐渐散开,在结婚前她带邵铭洋去过一趟的母亲的墓前,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他发现了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场恩怨。
她脑子里乱的很,神色呆滞的注视前方。
“这不关你的事,不要多想,我是什么人你清楚。”
邵星叹口气,拍拍安落夕的肩膀走出民政局,他背影疲惫,管家跟在他身后,走的时候对安落夕点点头示意要走。
因为母亲是邵星的初恋她就遭受到邵铭洋这种态度,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她僵着身子转身,被打趴在地上的邵铭洋满脸青紫,对安落夕狠厉一笑,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
“知道了?感觉怎么样?觉得很荒唐?”邵铭洋红着眼,他眼睛疼得眯起来。
“你怎么会懂?因为你妈,我们受过多少冷落,多少白眼,和邵家走的近的还不知道,邵星心里想着别人,根本没把我和我妈放在眼里!”邵铭洋发泄着,他咧着嘴诡异的笑:“你怎么会懂,这么多年的痛苦,不让你感受感受,我怎么能心甘?”
安落夕后退一步,表情冷淡,初时知道这个原因的震惊感已经散去,理性的神经正在运转。
“你放心,离婚了又怎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邵铭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他只知道他在抓住自己和安落夕最后的一点联系。
身边一股凌厉的冷风划过,邵铭洋腹部一痛,被夜璟尘踹飞在地,他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帅气,站立在抱着腹在地上颤抖的邵铭洋身前。
“不会放过谁?”微挑的后音带着冷肃,森寒的气息从他身上发出。
民政局里的工作人员欲言又止,站在一旁纠结了好一会还是没上前。
安落夕环顾四周,大厅里的人都看着他们,似在看免费的好戏。
不管如何,在这里闹总是不好的。
没有再看邵铭洋一眼,她拉住夜璟尘西服的袖角:“走吧。”
夜璟尘是在帮她,她不能自己就这么走了。
白皙柔嫩的手指轻轻抓着衣袖,就好像抓在夜璟尘的心上,痒痒的,蠢蠢欲动。
安落夕的手挺漂亮,手指纤长,皮肤白嫩,指甲粉嫩粉嫩的,每个指甲都有一个弯弯的小月牙。
安落夕拉着夜璟尘走出民政局,一手紧紧抓着两个证,走到外面站在阳光下才把两个证件放到包里收好。
邵铭洋说的那些她都暂且不放在心上,好不容易和邵铭洋离了婚,人生也该重新开始。
“谢谢你。”
“不用谢。”夜璟尘低头看她,喉结滚动:“我有目的。”
“嗯?”安落夕心脏砰砰乱跳,她心有预感,似乎知道夜璟尘要说什么,她想听又不想听,背着光的夜璟尘,她离的不过半米远都有点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个,我有个事要说。”
安落夕终是在夜璟张口之前先说了话,她说罢看了眼民政局门口,邵铭洋被两个保镖押着走出来,隔得远远的她都能感受到他阴冷的目光。
“嗯,你说。”
“我和邵铭洋离婚了,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不管是工作上,还是别的地方。”安落夕诚恳的道谢,她不敢看夜璟尘的脸,她深吸口气:“我知道我现在提出这个不太好,但我必须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