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修佛之人,初一、十五都要定时叩拜念诵。苏漫舞倒是不想初一十五叩拜念诵经文,可却要去跟周氏请安。
周氏毕竟是苏家主母,苏漫舞还需时不时早起向她问安,以前她找借口推推,后来周氏为了竖立自己的威严,便说初一、十五必须要去问安,其他日子也尽量前往。
聆心叫唤苏漫舞起身,说要去请安之际,苏漫舞睡眼未睁,意兴阑珊地呢喃:“不是前几日才去了吗?”
“那是特殊节日,您去尽孝,今日是例行的规矩。”聆心一边把苏漫舞拉起身,一边道。
若是去晚了,周氏是可以动用家法的。
那打手的木板子,聆心想一下都觉得瘆人,更是不舍得让苏漫舞掌心遭受那等惩罚。若是打屁股倒是还好,可以去之前就在屁股上垫东西,打手掌那可是毫无遮挡物啊。
到时候,定然会手心通红,几日都不能手握物件。
“罢了,就当是早睡早起了。聆心,你说也是奇了怪了,只要是不去请安,我早早便想起身,一到了要去请安的日子,我总是觉得睡不够,慵懒得不想起身。”
苏漫舞懒洋洋的,觉得自己仿若一滩泥。
“您这是典型的不想去见不想见的人。”聆心声音越说越小。
可不是嘛,她还当真是不想见到周氏。
别说是见了,就算是心里想一想,都觉得胸口闷得慌。
洗漱打扮一番,穿了一身暖橙色的流光绣花绫罗裙,便去了周氏那。
周氏倒是神采飞扬,早早就候着了。
“给母亲请安。”苏漫舞微微一福。
“今日姐姐倒是穿的格外合适,看来母亲的教导还是有用的。”苏仙儿阴阳怪气道。
上回苏漫舞不过是穿的稍许随意了一些,周氏却嘲讽苏漫舞一个嫡女,却一副好似苏府要抄家的样子。
言下之意是,她穿着过于素雅寒酸了。
苏漫舞没在意这衣裳,往往聆心拿了什么便穿了什么。
如今才想起这小丫鬟,为何给她穿的时候,嘀咕了一声:“这衣裳,定然无可挑剔吧。”
当时苏漫舞正迷糊之间,还以为这丫鬟在傲娇自己挑选了一件好衣裳呢,这会子倒是明白过来了。
聆心也听出了苏仙儿话里的意思,这是在说苏漫舞经过训斥,听话了。
聆心的脸色瞬间一阵红一阵白。
她本事为了不给自家小姐惹麻烦,可如今好似弄巧成拙了。
“妹妹说的是,母亲的教导自是有用,不然父亲为何还要让这苏府多个夫人啊。在其位尽其职罢了。”
苏仙儿一股闷气憋着,又一时间找不出苏漫舞话里的语病。
“罢了,你们两个来看我,我就很欢喜了。”周氏趁机打岔。
她到底还是心疼苏仙儿,眼看着苏仙儿要落下风,便赶紧插嘴。
见周氏护着自己,苏仙儿那股闷气消了,她其实最懊恼的是,苏漫舞今日这一身把她衬得跟天仙一般。
苏仙儿属于妖艳有加,而端雅不足的类型。
她心里总是懊恼,若是周氏是官宦家的女儿,那自己身上也不会沾惹周氏身上的市井气息。
她身上少了些贵气和雅态,偏偏苏漫舞就是端庄大气。
“母亲若是没有其他教导,女儿这就告退。”苏漫舞打了个哈欠,极不雅观,可在苏仙儿看来却并非不雅,反而觉得格外随性有底气。
这诡谲的感觉,苏仙儿也不知从何而来。
周氏不悦,手重重拍在案桌上:“你就是这般敬重长辈的吗?如此无礼!”
苏仙儿得意,扬着下巴格外趾高气昂的道:“可不是嘛,也不曾见过那家里的小姐,是这般仪态。若是被外人看了去,还以为是母亲您教导无方呢。”
苏漫舞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日看来是流日不利。
她也不想就此妥协:“我这是没睡好,日后定早睡早起。”
周氏正愁没机会拿捏她,在她屋内自是她说了算:“没睡好啊,那你跟母亲说说,是为何没睡好啊,可是心情不好?”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苏漫舞能说啥,难道说是不想看见你们两个,看见就觉得身体不适吗?
“你看看你,母亲关怀你,你也不感激,如此大逆不道,你回去罚抄吧。”周氏可算是找到惩罚苏漫舞的说法了,心里暗自得意。
她就是不喜欢苏漫舞这种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
什么初一十五啊,说的好听,这算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月两回,加上一些节日和遇见重大事情不得不聚会的日子,一个月也不过是五六回。
比起别人家来说,苏漫舞实在是太轻松惬意了。
也显得周氏这个苏家夫人,管束不了嫡女,她早就想找机会惩罚她。
苏仙儿觉得太轻了,便道:“母亲,姐姐之前忤逆您,这惩罚有些轻吧。“
“是什么忤逆啊。”后院吵闹惊动苏父,他赶过来看一看。
周氏起身迎接,回禀道:“就是漫舞她有些不守规矩,来请安还打哈欠。妾身也是想着,或许这孩子睡不好,便想着提醒她早睡早起。这才想小惩大诫。”
“那你要如何惩罚?”
“也就是抄书。”
周氏对苏宏有些忌惮,柔声细语的道。
苏漫舞不愿关在家里抄书,更不想跟她们演戏,原本周氏和苏仙儿就是一唱一和,如今父亲来了,那两母女肯定戏码更多。
“父亲,女儿按照家规来请安,睡眠不佳打了个哈欠,总不至于说不然人打哈欠吧。再说女儿也并非是直接打哈欠,而是用帕子掩面的。女儿还有事呢,我约了将军请教书法,敢问父亲,女儿可否前往?”
苏漫舞一股脑儿,条理分明地把事情说完。
“你去吧。别让将军久等了。”苏父放行。
她早知顾司深对苏漫舞的用心,也有意和茂国公府这门亲事可成,哪里还会阻挠苏漫舞去见将军。
周氏母女见苏漫舞就这样没事人似的走了,心里很郁闷。
对苏宏有怨言,却只能憋着。
苏仙儿琢磨了一整天,晚膳后趁机说动周氏:“娘,我和苏家的人终究是隔血缘之亲,女儿也想有自己亲生父亲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