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滚动感消失的那刹那,苏漫舞发觉一直拥着自己的手臂也松开。
她吓了一跳,脑子里只迸出了三个字:顾司深!
“顾司深,你没事吧,你醒醒啊。”
苏漫舞在身侧看见了昏迷不行的顾司深,她手试探了顾司深的鼻息,得知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在顾司深身侧的草地上,无力地仰头躺着深呼吸。
刚才看顾司深紧闭双目的瞬间,她还以为顾司深已经死了。
此刻,正后怕地大口喘气。
“好歹你也是个苏家大小姐,这般喘气,就不怕有人听见,觉得有失体统啊?”
顾司深准确的说,是被苏漫舞大口的喘气的呼吸给叫醒的。
苏漫舞此刻哪里有力气和顾司深争辩,她之前爬山耗费了不少力气,如今下山又遇见这等惊心动魄之事。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苏家大小姐又不是什么神仙,你当我的心肝脾费是铜铁做的啊。”
苏漫舞没好气的说道,此刻她缓缓起身,见顾司深已然坐在地上,这才四下看了看,确定两人的位置。
顾司深身上有擦伤,侧脸还有一道划痕。
苏漫舞看了一眼他的伤口,下意识皱眉:“等过了那个石拱桥,就到路边了,你再坚持一下。”
“好,只是……你当真没有受伤?”
顾司深适才,并非只因为苏漫舞大口喘气的吵醒而醒来的,而是担心苏漫舞受了伤,只在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在有一丝丝意识后,随后他猛然醒来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在意她的安危。
“我没有,多谢世子爷关心。”
苏漫舞心一紧,两人未受大伤,可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关心她的状况。
明明就是他自己受伤更严重。
顾司深不放心,打量了一番苏漫舞,确定的确没有受伤之后,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倒是你自己受伤了,刚才要不是你护着我,我可能……”苏漫舞没有说下去,她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都是她的不小心,才导致了顾司深的受伤。
“你和我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是应当的。”
顾司深目光灼热的看着苏漫舞,虽然如今两人不是夫妻身份,可在顾司深自己心中,苏漫舞一直都是他的结发之妻。
前世里的点点滴滴,都被他牢牢记在心里。
苏漫舞有些惭愧,面对顾司深的深情厚谊,她依然不敢触碰,她一门心思就想着可以跟其他人白头偕老。
之前,一直觉得那是自己的目标。
如今却为自己有那样的目标,而羞愧难当。
她甩了下脑袋,让自己不至于一直想那个奇怪的问题,苏漫舞起身来到顾司深身侧,搀扶他,“我们赶紧走吧,等下看似要下雨了。”
顾司深抬头看天,乌云遮蔽在头顶。
他点头应下:“好。”
两人走过石桥之后,来到路边上,待看到马车后,苏漫舞赶紧上前去拦。
当坐在马车内,两人一言不发,顾司深时不时打量苏漫舞,见她目不斜视只看着前方的帘子,便想活跃下气氛:“你这般沉默不言,是在关心我吗?”
顾司深记得,自己用将军马甲的时候,苏漫舞经常叽叽咋咋地在他耳边絮叨,就跟一活泼的小蜜蜂似的。
如今倒好,竟如一个木偶人一般。
“你现在需要休息,我不想吵你,何况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苏漫舞是故意不跟顾司深多说话的,免得他三言两语没个正形。
“你说什么我都爱听。”顾司深笑嘻嘻地看着苏漫舞,仿佛身上的那些擦伤只是画上去的一般。
“你还笑,不怕把伤口裂开吗?还是悠着点。”苏漫舞瞪了顾司深一眼。
顾司深对苏漫舞这般关心自己这件事,心里很窃喜:“都听你的,娘子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别乱说,我可不是你娘子。”苏漫舞纠正。
顾司深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头,反驳:“反正迟早都是的。”
苏漫舞没有回话,而是掀开身侧的马车帘子,打开一看发现已然入城,从眼前所见的店铺看来,不用一会就可以回到茂国公府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在茂国公府门前停下。
“公子,小姐,到茂国公府到了。”车夫停下马车后,在马车身前恭敬站定,告知。
苏漫舞搀扶顾司深下车,两人才下车,茂国公府的丫鬟佣人就齐刷刷来了一大波,苏漫舞把顾司深交给管家:“你们家世子爷受伤了,赶紧去让大夫来瞧瞧。”
“多谢苏小姐亲自送我家世子爷回来。”管家心想,若是兰夫人知道了,定然会欢喜。
只是……
为何世子爷会受伤?
“不客气,他也是救我受伤的,改日我定登门感激。”话罢,苏漫舞不愿有纠葛,转身就走。
“哎……”顾司深见叫不住,便趁机装伤重晕倒。
管家见顾司深欲倒地,赶紧上前搀扶,惊恐万分地道:“世子爷您没事吧,快叫大夫啊!”
苏漫舞听着管家那惊天动地的惊呼声,一转头便见顾司深晕厥。
她下意识回头,来到顾司深身侧,招呼那些茂国公府的小厮:“赶紧把你们少爷给搀扶回屋啊。”
“是啊,对对,赶紧把世子爷送回房。”管家一声令下,茂国公府的家丁开始行动。
苏漫舞紧跟着那些人来到顾司深院内,看着躺在床上,一直闭目的顾司深,苏漫舞心有余悸,心里不断地期盼:希望人没事,一定要没事啊。
大夫前来检查,说是要好生休养,随后就去开药。
“大夫,他还好吗?”
“这个嘛,还要观察,不过一定要身边有人,还不能刺激他了。”大夫抚摸着下巴的山羊胡,若有所指道。
苏漫舞垂着头,想到自己最近总是刺激他,更是觉得抱歉。
思来想去,苏漫舞没立刻回府,而是留在了茂国公府,打算照顾照顾,至少看着他把药喝下去再说。
药上来了,顾司深也醒了。
“你还在呢,真好。”顾司深声音微弱,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意。
苏漫舞不想他误会,解释道:“我就是看你昏迷了,这才暂时没有离开,你醒来了便好,把这个药喝了。”
顾司深听后,目光落在苏漫舞捧着的那褐色的药上,鼻息间的苦味已然随着呼吸进入了身体内,以至于他还没喝药呢,就觉得浑身上下苦兮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