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靖何，林菀反倒是没了此前的害怕，而是撑着地起身，面带冷笑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可她刚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却被楚靖何一巴掌打偏在地。
“贱人！衍儿此前被你害得流落陈国多年，险些没命回来。就算是如此，你竟然还容不下他，非要他一条命不可！”他暴怒开口，每一句，都足以给林菀定下死罪。
不，死都太便宜她了！
这种蛇蝎心肠的毒妇，他就应该将人交到天牢，让人将她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林菀捂着脸呆楞的坐在地上，仔细品味着楚靖何这话的意思，冷冷反问：“皇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
她指的是苏夙音当年的意外，而并非昨晚下毒的事情。
她和楚靖何虽算不上是多年夫妻，可这些年，她却也一直伺候在他的身边，明白他的脾性。
若只是楚衍的事情，他犯不上说刚刚那一番话。
“三个月前。你派人多次刺杀衍儿，朕若是还没察觉什么，这个皇帝不如直接交给你儿子来当。”楚靖何黑沉着一张脸，看着林菀的脸此刻却只觉得心中作呕。
这样心肠歹毒的一个贱人，他竟然将她留在身边多年，还将夙音的位置给了他。
若是百年之后，他有何脸面去和夙音相聚？
林菀呵呵笑着，一脸的不屑：“你以为，你现在就很聪明？你就算是知道事情是本宫做的又能如何？能将你那宝贝儿子的性命给救回来？”
她狂妄的大笑着，笑声刺耳，满脸热泪却都不曾停歇。
楚靖何听的暴怒不已，上前一把扼住她的喉咙，冷声逼问：“告诉朕，你的解药放在哪儿。若是衍儿出了什么事情，朕让你的儿子陪葬！”
原本有些疯癫的林菀顿时冷静了下来，死死的盯着楚靖何，嘴唇微动道：“你敢。他死了，你可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她话落，又开始笑了起来。只是因为逐渐无法呼吸，憋红了一张脸，神色渐渐狰狞了起来。
逐渐失去的意识告诉她，楚靖何是真的打算杀了她。过往的种种，他根本半点都挂念。
是啊，他本就是一个绝情无比的人。当初留下她在身边，也不过是因为她养育了恒儿。如今她没了用处，他自然不会留。
“皇上息怒！请暂且留着皇后一命吧！”柳江快速跑进了门，被屋内的情形吓了一跳之后，慌忙开口。
楚靖何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力道却松了几分。
林菀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的手，随后瘫软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与死亡再度擦肩而过，这滋味，果真不好受。
她突然不想死了。她要活下去，要比楚靖何他们活的都要长久，痛快！
“柳江，你最好给朕一个理由。”楚靖何声音阴森，看着林菀的眼中杀意半点没少。
害了他的衍儿还想独善其身，这个贱人当真以为他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成？
“皇上，如今三皇子尚且生死未卜。若是就这么将皇后杀了，那也无济于事啊！”柳江擦着汗连忙开口，话里话外全是对楚衍的担心。
至于林菀的生死，他不说什么不在意吧，而是想着赶紧让她死在楚靖何的手底下。
这种心肠歹毒的人，若是今日不杀了她，往后得到任何一个机会，她都会很快的反扑回来。到时候，怕是就要闹个两败俱伤了。
再说，林菀又是林晟的妹妹。纵然丞相如今不管他们母子，可要是她真的就这么死在宫里，林家必然会有说辞。到时候，怕是也对三皇子不利。
柳江伺候在楚靖何身边多年，主仆两人不用特意说多少，却也能大致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楚靖何想到这些事情，人也冷静了不少，居高临下的看着林菀：“朕给你两个时辰。你若是还不说，朕便让人去废了太子的一双腿。残疾之人，将来如何登基为帝？”
扔下这话，他一脚踢开顿时像是发了疯一般朝着他扑来的林菀，大步离开。
要砍了楚恒的腿，这林菀如何能愿意？没了腿的废物太子，这简直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楚靖何到底是坐在最顶端的帝王，擅长拿捏人心。最后那话，既是在威胁林菀，仿佛又是在告诉她，他还有想要楚恒继承皇位的想法。
意识到这点，林菀怎么可能还不妥协？
没等楚靖何走远，后面便传来她的高喊：“皇上，是臣妾糊涂，臣妾将药给您！”
她说着，抽下了插在头上的簪子，恭敬地用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这一刻，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姿态不姿态。她只是知道，自己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能拖累儿子。
哪怕她机关算尽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个皇后的位置。可儿子，才是她多年心心念念最大的期盼。
楚靖何过来取了簪子便走，丝毫不听她的那些问题。走到门口，冷声吩咐道：“将皇后看好，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前来谈探视。若是她寻死，也不必拦着。”
最伤人的莫过于身边人的绝情，哪怕林菀已然明白他对她没有感情，可如今看到他对她的生死毫不在意，此刻也再无留恋。
她想要一死了之，可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楚恒的笑脸。那是她的儿子，她所有的一切，皆是为他。
若是就这么死了，她都见不到儿子最后一面……
林菀的药果然有用。楚衍服下之后，半个小时便醒了过来。
他一张口，便是说自己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方才昏了过去，半句不提林菀和楚恒。
楚靖何叹了一口气，眼带欣慰：“衍儿你无事便好，先不管其他别的，你可有觉得哪里不痛快的？”
“回父皇的话，儿臣一切都好……”楚衍浅笑解释，话落，却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来。
血花溅在楚靖何的衣摆上，将当年他得知苏夙音遭遇意外儿子被擒之时绝望，重新拉了回来。
他一把护住往后倒去的楚衍，嘶吼道：“太医，快，太医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