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前来请安。”楚衍淡淡开口，上前恭敬行礼。
看着他那张脸，楚靖何便发不起火来，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父皇息怒！”楚恒快速开口，忙磕头，不敢去看楚靖何的双眼。
他如何不知道这些事情？可现在却来不及多说其他别的。
因为他明白，解释也没什么用。
只要是他父皇相信了的事情，他只能先认罪。不然，便有可能真的废了他。
“息怒？你倒是跟朕说说，遇到这种事情，朕应该如何息怒？”楚靖何冷眼看向跪在殿中的楚恒，已经连火气都懒得发了。
摊上这么个太子，只能说是他上辈子造了孽！但凡他聪明一点，便不会赶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来。
楚恒身上有伤，如今又强撑着跪在地上，已经是疼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让他再说什么，他却也只是上牙齿与下牙齿碰撞，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父皇何必信了那些谗言？”楚衍冷冷开口，与楚靖何满是深沉的双眸对上。
“谗言？楚衍你是打算帮太子求情？”楚靖何挑眉，似是有些不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可不觉得，楚衍会对一个占据了他本该拥有未知的人，抱有什么同情心。
毕竟，若不是此前的意外，太子应该是他。
他若是当了太子，不说政绩如何，至少做不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糊涂事情来。
“是。”楚衍恭敬开口，半点没有遮拦。
这次，不单单是楚靖何意外。就连楚恒，也意外不已。
他难道不该恨不得他去死？可如今，怎么反倒还替他求情？
“好，那你倒是说说，这些奏折都是怎么回事。”楚靖何敛了神色，冷冷开口。
楚衍恭敬应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奏折，一点一点的看过去，面上突然多了些许轻笑。
“父皇，不过是林家的一个旁系亲戚罢了。就算是真有些什么本事，你觉得太子能瞧得上？”
“继续。”楚靖何轻敲着桌面，眸色复杂。
单单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可以说他信了，也可以说他没信。
“这个人在外说的话，就算是能代表林家，可也代表不了太子不是吗。毕竟，她林心柔可不是什么太子妃。”
楚衍话落，就听楚靖何冷冷一笑道：“她？想做太子妃，她也配？”
楚恒听的身子一颤，暗道自己曾经不曾在外真的许诺过这些。若是有一句，今日便必然难逃一劫。
不等他再告罪，却听楚靖何话锋一转道：“你又怎么知道，太子不曾在外说过什么？”
“父皇，儿臣没有！”楚恒快速开口，动作间撤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呼痛。
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楚靖何满脸嫌恶道：“你老实跪着吧！”
楚恒心中不服，现在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希望楚衍别突然翻脸。
若是今日他真的脱了险，回去之后，他便收回此前放出去的那些刺客，留他这个兄弟一条命。
楚衍眼神淡薄的看了一眼楚恒，懒得猜她心中所想，只抬眸看向楚靖何道：“您觉得，您儿子是个蠢货吗？”
他这话问完，御书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楚靖何冷冷看了一眼楚恒，仿佛是在认同楚衍的话。只是他到底没有开口，没让刚刚建立起来的兄弟情破碎。
“好，你继续说。”楚靖何冷冷开口，转而看向楚衍。
他这个儿子，他是有多少年不曾见过了？
这次回来之后，他因着许多不能说的原因，也无法同他亲近。
如今想想，他应该也是心中怨恨他的。对于太子，他肯定也是厌恶的。
所以，他今日怎么会来替太子说清？
楚靖何想不明白。同样，楚恒也不明白。
但现在，只要能保住太子之位，想明白想不明白，已经不重要了。
“这么明显的事情，您只需要想想，便能知道与太子有关。即便太子再蠢，也不至于做的这么明显。”
楚衍缓缓继续，可楚恒的脸色，却更为难看了起来。
他怎么听着，他这话像是在说他蠢，却没有那么蠢？
可现在，楚恒根本不敢直接问出口。哪怕真的是如此，他也不能问。
楚靖何面带深意的看向楚恒，冷冷问道：“此事当真与你没有关系？”
楚恒忙磕头：“儿臣确实不知道啊！父皇，别人不知道儿臣是个如何秉性的，难道您也不知道吗？”
“你是说你贪财好。色吗？”楚靖何冷冷一笑，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楚恒。
若不是他胡闹，就算是真的有些人想要挑拨离间，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
楚恒被这话闹了个没脸，老实的跪着，不敢再说话。
“衍儿这话说的有理。不过即便如此，朕也绝对不能轻饶了你。你可知，林家那边朕要废多大的力气去安抚？”楚靖何冷冷反问，对于他这个儿子实在是没有耐心。
他但凡不胡闹，事情至于如此难办？
楚衍沉默了，没有再说什么。
楚恒懊恼的看着地面，闷声道：“儿子知错。”
他也想说这件事情并非是他故意，而是被人设计。可宋清欢给他的香囊没有问题，其他人也没有查出下手的机会，这让他如何辩解？
再加上父皇如今在气头上，若不是跳出来的楚衍，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废了他。
“知错？朕倒是要看看，你这个知错是打算下次如何再犯。”
“儿子不敢。”
“你最好是真的不敢。”楚靖何冷冷起身，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楚衍，拂袖离去。
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楚恒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背部的疼痛此刻已经算不上什么，大难临头的压迫感突然消失才是最为致命的。
他现在已然不敢庆幸什么，只希望那些往日里弹劾的文臣，如今能老实一点儿。
“太子可需要本皇子帮忙？”楚衍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了手。
楚恒淡淡哼了一声，没有伸手，反而直接趴在了地上。
在他的腿边，红色的血液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