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本宫的寝宫,你让本宫去哪儿?”楚衍无奈耸肩,反而走到旁边的圆桌处坐下。
桌上,摆放着寓意他们早生贵子幸福美满的各种糕点,还有几样尚且冒着热气的饭菜。
宋清欢的紧张,被肚子传来的一声咕噜瞬间瓦解。这一刻,她羞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饿了便过来坐下。”楚衍忍着笑开口,伸手竟然从桌下拿出来另外一壶酒来。
有他在,宋清欢怎么敢坐下吃饭?若是等下他再动手动脚,她该如何?
慌乱挡住了饥饿,也让宋清欢坚定的摇头道:“我不饿。殿下说这是殿下的婚房,那我去隔壁住。”
她说着抬腿就要走,却听楚衍淡淡提醒道:“如今这宫中想要你性命的人比比皆是,今日的匕首,你莫不是忘了?”
宋清欢后背一僵,转过身看向楚衍,眼中分明多了警惕。
宫中如今除了她之外,一个东宫中的妃嫔都没有,谁这么容不下她?
“坐下吃饭。就你如今这一身,本宫看着都倒胃口,不会对你动手的。”安慰的话到嘴边,楚衍却换了另一种方式。
他的温柔,在此刻的宋清欢看来,都是另有所图的阴谋。
所以,想要她相信她,摆好架子便够了。
宋清欢低头看了看满身酒渍的喜服,眉头微皱,心中多了嫌弃之意。
确实,这样狼狈的她,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扎眼,更何况是一向追求完美的楚衍?
记得小时候她伸手拉他,都曾经被他给严词拒绝。那时,她还因为他的无情,哭了好几日。
直到他离开了府上,她方才用几日调整回来。那些记忆当初模糊的根本记不清,可现在,却点点滴滴都好似是昨日刚刚发生过一般。
宋清欢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坐下,将手中的空酒壶扔在一边,掏出身上所带的帕子擦了擦手,脸色方才渐渐好看。
楚衍准备为她拿筷子的手僵了僵,淡淡道:“先吃饭吧,刚刚枯坐了半天,想来你也饿了。”
他轻描淡写的遮过了宋清欢刚刚的失态,就好似他什么都不曾听到一般。
宋清欢淡淡应声,拿了筷子吃菜,同时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楚衍。
他不同于在殿上与人喝酒时那般气势十足,宛若上位者一般,蔑视众人。也不像回来路上,试探她之时的眼眸犀利。
这会儿的楚衍,就只是在认真吃饭。不动手为她夹菜,只顾着自己吃。
“怎么,要同本宫喝一杯?”楚衍看她一直偷瞄她,索性拿了两个杯子,各自倒满。
“不,我不会喝……”宋清欢解释的话说到一半,却想到了醉仙楼同他同桌的两次。
现在说不会喝酒,未免有些太矫情……
宋清欢深吸一口气,端过酒杯在手,却并未着急喝,而是注意着楚衍那边的动作。
她的小心思,楚衍如何不知?他低低一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没解释,却也向宋清欢证明了这杯的酒没问题。
无论是想杀她,亦或是别的什么,楚衍只需要直接动手就是,用不着那些弯弯绕绕。
可这些,他此刻就算是解释,宋清欢却也未必会相信。
“等会儿本宫睡在外间的塌上。”饭吃的差不多,楚衍方才提及宋清欢最为关心的事情。
他倒是不想。可看她那如受惊了的兔子一般的模样,也明白如今不能再吓到她。不然,依着她那脾气,未必会做出什么让人伤心的事情。
“殿下,还是我睡外间吧。”宋清欢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楚衍的眼中反而多了歉意。
抛开此前种种不说,她如今是他的妻子,刚刚那般,说实在的不为过。
而她表达不满之后,他也及时的收了手,是君子所为。
“行了,听本宫的就是了。磨磨唧唧,可不像是你宋清欢的性子。无事便先睡吧。”楚衍淡淡开口,说话间人已经起身往外走。
宋清欢连忙站起来送他,可却不小心踢到脚边的空酒壶,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楚衍转身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在他走出里间的门槛时,宋清欢快步跑了过去,连忙将门关上,又上了两道门栓,方才放心下来。
听着身后动静,楚衍无奈一笑,低喃道:“明明死的人是我,为何戒心这么重的人却是你?”
屋内,宋清欢听的脸色一白,想要开门去同他解释,却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的一句话,扰的宋清欢在床上辗转反复大半夜都不曾睡去。若不是一整日穿着婚服,被那一身行头压得太累,宋清欢怕是等天色大亮的时候都未必能睡得下去。
宫中没有长辈要去请安,她哪怕是身为太子妃,却也无需早起。
楚衍早早的收拾过前去上朝,特意叮嘱了人莫要喊她起来。这周到的姿态,更引得东宫那些宫女纷纷羡慕起了宋清欢。
能得到太子殿下如此青睐,这得是多少年才能修来的福气?
宋清欢昏沉醒来之时,已然过了中午十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环顾四周,担心会有伺候的宫女太监进来。
她与楚衍昨日什么都没有,若是被人知道,不单单他的脸上挂不住,就连她和整个定北侯府都会被人耻笑。
还好,紧闭的房门依旧是昨晚的模样。而门外,也没什么异样的动静传来。
突然,刘嬷嬷昨日的吩咐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她小心翼翼的揭开被子,想要寻找那一方白帕。
可帕子是找到了,她却发觉上面有原本不该有的东西。
不,这不可能。昨日楚衍分明不在这里,而她也确定自己月信未来,怎么可能会有落红?
宋清欢正在思虑中,外间传来的脚步声也让她顿时惊醒。她反手盖好被子,快步走过去将门栓取下,折返回床上躺下。
门被人打开,随后一队宫女鱼贯而入,看她们手中所捧的物件,宋清欢也知道是来伺候她梳洗的。
昨日的喜服脏了,就连中衣都是湿的。她没办法,只能暂时脱了扔在一旁的凳子上。而这些看在那些宫女的眼中,却是昨晚她受宠的证据。
再有那一方帕子,她这太子正妃的位置,算是真的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