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虞得知楚衍过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
女儿的事情上面，她自然是气楚衍的。可他对她一口一个姨母，看着也是真的亲近，却也让她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太子殿下如今政务可还同前些日子那般忙？”苏婉虞浅笑问着，也不想将旁的情绪带来。
他这孩子一眼看着就和夙音一个样，让她都不知道如何责怪。
“还好，有劳姨母记挂。本宫记得姨母和母后此前最喜欢东珠，前两日正好有人进贡，我便带了几颗过来。”楚衍淡淡笑着，从袖中逃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东珠？”苏婉虞眼中顿时多了喜色，可随即，她却眉头微皱道：“使不得。殿下，这东珠产量极低，一年也不过就那么几颗，殿下还是留着到时候给各位娘娘的好。”
她是喜欢这东西，从前夙音还在的时候，先皇是底下进贡多少就会给她送去多少。
而她，得到赏赐的当天，便会全部带来侯府，让她挑选出一半做头边或者是装饰衣服。
后来她去了之后，皇上触景伤情，底下人进贡的这些也就直接送到了身为贵妃的林菀手中。她呀，就再也不曾得到过了。
“本宫身边现下并无嫔妃，这东西留着也无用。”楚衍将盒子放在一侧，语调平淡，似是并无什么含沙射影之意。
他不过是在宫中一个人估孤寂的很，想要出来走走，却发觉这大元他熟悉的地方并不多。
只有定北侯府，还承载着他和母后的一切记忆。虽并不算多，却足以让他挂念。
“殿下既然如此说，那妾身就却之不恭了。”苏婉虞笑容微顿，有些紧张的看着楚衍，生怕他接下来会提宋清欢的事情。
只是两人说了一些家常，又说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却半句没有提选妃之事。
他不提，苏婉虞自然也不可能问，与他回忆过往，只觉得时间飞逝，半点不留情面。
一转眼的时间，她的孩子们都长得这么大了。夙音也离开如此久了。
几人说说笑笑，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的飞快。等到天色渐晚，楚衍这才起身告辞。
“太子殿下不若留下来用个晚饭再走？你难得有时间过来一趟，吃个便饭也好。”苏婉虞起身送人，却觉得就这么让他走了于心不安。
若是夙音知道她连一顿饭都不愿意给她儿子吃，怕是要笑话她小气的。
楚衍还未开口，便听旁边的沈钏笑道：“殿下回宫时辰也不早了，还要让人再安排，不如就在叔母家吃了算了。”
他笑容爽朗，这毫不顾忌的话，足以证明他与楚衍的关系相当不错。
楚衍眼底闪过了一丝迟疑，却开口说出了拒绝的话：“不了，下次再有机会吧。今日多有打扰，还望姨母海涵。”
“哪里的话，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苏婉虞笑容略显僵硬，担心是否是刚刚她表现出了什么，从而让他误会她不愿意留下他。
楚衍点了点头，转身同沈钏一道离开。
宋清淮去送人，目送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听到沈钏略有些嫌弃道：“殿下莫不是吃惯了宫中的山珍海味，便吃不惯这种寻常饭菜了？”
楚衍似乎是顿了一顿，才道：“本宫只是想喝酒了，今晚你住在宫中吧……”
其余的声音渐渐远去，他们说了些什么，宋清淮便不得而知了。
只是楚衍心情不算好这一点，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初一当天，宋家难得过了一年未曾出门憋在家中的初一。
宋庭钧是不想出门之后便被这个那个问起来选妃的事情。明明他都表现出不感兴趣了，那些人却还是没完没了的问。
怎么，他们一个个家里是没有女儿是吧？
还是说如今都还没进宫呢，一个个就先替自己的女儿勾心斗角了？
宋清欢捧着暖炉坐在窗口看雪，听旁边阿菁说今日府中的种种事情，嘴角挂上浅笑。
“爹爹一向是个急性子，今日本该和同僚喝酒，在家里怕是把他急坏了吧？”她低声问着，眼中不免多了愧疚。
若不是因为她，这个时候，爹爹是应该和那几个武将叔伯痛饮一杯的。
要不然，明日去了外祖父家，他必然要陪着外祖父喝茶几日，沾不得半点酒。
阿菁偷偷笑了笑，小声道：“小姐不知道，侯爷现在正拉着大少爷在喝酒呢。也不知道大少爷什么时候偷偷练了酒量，侯爷居然还没有将他喝趴下。”
宋清欢顿时无奈的笑了起来，温声道：“哥哥是去年冬日里学的喝酒，他看爹爹每年出门都不带他，心中不服，所以就想将酒量练好。对了，他今日为何被爹爹发觉会喝酒了？”
哥哥虽然平日里是直率的性子，可他都藏了一年了，怎么突然就在今天被爹爹拉去了？
“大少爷昨晚将自己喝了个烂醉，好像是去找侯爷说了些什么。然后，侯爷便知道了。”阿菁解释着，自己也忍不住嘀咕道：
“也不知道昨晚他们说了什么，反正侯爷似乎是发了脾气，大少爷也跟他争执了几句。”
“他们吵了什么，你可有听见？”宋清欢拧眉反问，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这个档口，哥哥本该体谅爹爹两边为难才是，怎么还会喝了酒去找他发脾气？
阿菁摇了摇头：“昨晚两位都凶得很，院子里都不让呆人的。奴婢也是今天才听底下人说，要不然昨晚就来同小姐说让您去劝他们了。”
她的话更惹得宋清欢多心，可如今他们两个在喝酒，她过去，反倒不合适。
宋清欢仔细想了想，拉着阿菁凑到她身边，低声吩咐道：“你去送点刚做好的糕点去，就说是我送给爹爹下酒的，远远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再同我说。”
“小姐，这，这怕是不好吧。”阿菁有些为难。
她自然是想帮她的忙，可侯爷和大少爷的关系一向好。产生争执，也多是因为小姐。
若真的是什么不好的话，她听了一耳朵，那是跟小姐说还是不跟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