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挨着一颗的桃花树下，粉衫女子翩翩起舞，裙摆的点点花瓣与空中纷飞的落花互相辉映，仿佛画中仙子一般。
饶是楚衍已然见识过红衣如火的的宋清欢，惊为天人。可这一刻，他却又听到了自己心口强有力的跳动。
他想，这便是欢喜。
眼看宋清欢要走，他想着从房顶跳下来同她说话。却不曾想下一刻，楚恒却突然带着手底下的人出现。
原来是苏婉虞发现了她不见了，便求楚恒帮忙找寻。他沿路问过来，这才发现宋清欢极有可能是朝这个方向走来。
他眼中的美景，在楚恒看来，却似乎没那么好。
楚衍有些气恼的重重锤了一下。身侧的瓦砾，却在动手同时意识到不对，连忙翻身到另一侧，避开他们看来得视线。
“原来当时的梁上君子，竟然是殿下。”宋清欢苦涩一笑，没想到事情竟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她本以为在侯府那几次见面，是他们前世唯一的相处。可谁曾想到，还有这些曲折。
听她话里带着些许不满，楚衍干干一笑，解释道：“本宫当时也只是来赏花，不曾想，意外赏了个美人。”
明明是轻佻的话，这会儿从楚衍的嘴里说出来，却无形之中正经了不少。
哪怕宋清欢还有些许忌惮，听着他这话，一时间却也是哭笑不得。
“殿下难道不知道在女子面前说这话，是很容易被打的吗？”
“本宫夸自己的太子妃，难道也有错？”楚衍低低一笑，这话说的格外欠扁。
哪怕宋清欢听不惯。可她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如今还是他的太子妃。
“殿下当真不怨我此前送去的酒？”宋清欢深吸一口气，这转头对上楚衍含笑的双眼。
这件事情是她心中过不去的坎。哪怕楚衍方才说了，可她这这会儿却还是担心。
“本宫若是怨恨，你当如何？”楚衍敛了面上笑容，看向宋清欢的眼中多了几分认真。
他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下一刻，她恐怕是要给他偿命。
“殿下若是想要我的命，这条命尽管拿去就是。”宋清欢快速开口，态度没有半点迟疑。
此前犯了错的人是她，她没资格去求得别人的原谅。所以他如何选择，她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同样，她也不配有。
楚衍了然的笑了笑，无奈道：“本宫若是想要你的命，直接杀了你就是，何必如此麻烦？难道说，你以为本宫话落故意折腾你一番？”
他的笑容略显无奈，没想到宋清欢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糊涂。
“那殿下的意思是？”宋清欢有些迟疑，突然就不明白楚衍的意思了。
“本宫说了欢喜你，你说本宫是什么意思？”楚衍眉头微皱，看宋清欢依旧没明白的样子，反而有些着急了。
他该说的，不该说的，这会儿都说的差不多了。难不成，她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宋清欢一时间沉默下来，不知道如何去回答楚衍这话。
她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坦然的面对他。
“欢儿，此前的事情你错的也最多只是所托非人。那桂花酒里的毒药，难道是你下的？”楚衍拧眉反问，眼中多了些许震惊。
他当然是不会相信这些，这话，也不过是为了刺激宋清欢说话而已。
“不，我怎么可能会真的害你？”宋清欢忙开口，可话落，却不由得红了眼眶，低喃道：
“当初我因为私心，甚至套话问你对皇位有没有兴趣，想让你放弃，这些难道你也不怪我？”
这些话说完，宋清欢的泪水也是止不住的往下落。除了后悔之外，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描述如今的心情。
她当初最不该的，便是轻信了楚恒。甚至为了他，不惜手段。
若是当初她便知道他是什么人，后面的惨剧，还有如今她背负的这些，便都不会存在。
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也知道了楚衍对她的心意，该多好？
宋清欢想着这些，面上痛苦神色更甚。没等她再开口，就听楚衍斩钉截铁道：“本宫不怪你。”
这话说的虽没有半点迟疑，可此刻宋清欢听着，却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哪怕她知道楚衍确实好，是个有大局观的人。可这些事情，放在谁的身上不会生气？
这，根本不可能。
楚衍看出她的不信任，略有些无奈道：“当初本宫说的确实是实话。对于皇位，我根本不曾想过。”
“可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宋清欢快速开口。
“那又如何？皇位之上，历来否是孤单者的位置。就算是当上了皇上，变成孤家寡人，又有何意？”楚衍自嘲一笑，显然是想到了前不久刚刚离世的楚靖何。
对于别人而言，他是个极好的帝王。虽后面有些暴戾，对于百姓却也是没话说的。
但是对于妻子，对于儿子，他却远远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丈夫。
若非他为了平衡朝中权势迎娶了林菀，却又因为对母后的喜欢不能一碗水端平，怎会出现她怀恨在心的情况？
这些，都是他一个人的罪过。
“那你……”宋清欢话对嘴边，却无法继续往下说。
纵然楚衍说的都是实话，可他不要，与她算计却也没半点关系。
就算他真的无心皇位，可她为了楚恒那般对他，他恨她也是应该的。
“本宫不稀罕的位置，就算给楚恒又能如何？”楚衍笑容多了几分不屑，提到楚恒，眼中便不自觉的多了嫌恶。
随后，他对上宋清欢复杂的双眸，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从前的事情，你此前帮本宫一步一步走来，已然偿还的足够了。所以往后，咱们两清了。”
听他说出这两个字，宋清欢浑身像是卸了力气一般，面色微白道：“殿下此言可当真？”
“本宫什么时候骗过你？”再开口，楚衍脸上满是无奈。
他便知道，她一直在等他说出这句话。对于宋清欢而言，这其实算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