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
一提起林梦琴，袁爱芳神色就黯淡下来。
“出事之后，她就再也没回过孤儿院了。我给她打电话，想让她把我之前送给她当嫁妆的钱还回来应急，她也拒绝了。”
“她说，既然送给她，那就是她的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还说当初看上你是她瞎了眼，她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一个罪犯……”
越往后讲，袁爱芳越难受，哭得不能自已。
王凡牙关咬得紧紧的，一言不发，只有红得像是要滴出血的眼睛暴露了他的情绪。
林梦琴，他的青梅竹马，他的初恋，他心目中的白月光，伪装之下竟是这样一副无耻面孔？
不，不可能！
当初警察带着警棍和手铐破门而入时，林梦琴还大呼小叫着哭成了泪人，对天发誓要等他五年，永结同心！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强烈的心理斗争过后，王凡哑着嗓子开口：“袁奶奶，别哭了，梦琴她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说不定她也有难处……”
话还没说到一半，门外蓦然传来巨大的打砸声，轰隆隆的，气势汹汹，极其骇人。
王凡目露疑惑，袁爱芳则吓得面色如纸，险些连拐杖都握不住了。
“谁在外边？我去看看！”
“别！别去！”
慌慌张张的拉住王凡，袁爱芳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道：“我知道怎么处理，你别插手，去侧屋待着，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声！”
还不得王凡有所反应，袁爱芳就强行扯着他的胳膊将他关进了侧屋，不由分说将锁插上，而后回首“望”向那扇被敲得砰砰作响的门。
嘭！！！
年久失修的木门哪里顶得住几个壮汉如此破坏，终究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几名光着膀子的混混狞笑着逼近。
“我要的钱呢？”
为首的那名男子凶神恶气地吼着，满脸写着不怀好意。
“放心吧虎爷，我凑齐了，就等着您来拿呢！”
卑躬屈膝地向几名混混弯腰行礼，袁爱芳艰难地摸着墙来到墙角，蹲下，卸下几块砖，从里头取出了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
院长休息室在一楼，街上路过的人们亦能通过窗户隐约瞧见其中景象。
“我靠，虎爷又来找茬了？”
“可不是嘛，隔几天来一次，每次都带一大帮马仔，搞得人心惶惶的！”
“袁院长太可怜了，混混就他妈该死……”
“嘘，别让虎爷听见了，他背后可是张家！”
偶尔有路人压低声音远远议论，但却无一人敢冒着没命的风险当出头鸟！
黑色塑料袋又脏又破，虎爷嫌弃地皱着眉头，一把从袁爱芳手中抢过来，拎着袋角往外倒。
哗啦啦！
皱皱巴巴的纸币，脏污不堪的硬币争先恐后落到地上，最大面额也只有二十，大部分都是一元、五角……
“你丫的自己瞎了就拿哥几个也当瞎子糊弄啊？”虎爷怒不可遏，狠狠将塑料袋往地上一摔，“这点钱就有五千了？！”
袁爱芳被吼得浑身猛然一抖，赶忙讨好解释：“有，真的有！我算了好几遍呢，不多不少好五千！要不您点点？”
“我点个锤子啊点？闲得慌？你以为谁都跟你这老不死的一样成天没事做？！”
虎爷更激动了，不由分说一巴掌甩在袁爱芳脸上。
瞬间，袁爱芳的脸便红肿一片，可袁爱芳却不敢吱声喊痛，只能一边捂着默默忍受，一边哭着求道：“虎爷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啊！下次再也不敢拿零钱了……”
“袁奶奶！”
侧屋，王凡早就沉不住气了，一脚踹掉门锁挡在袁爱芳面前，浑身散发着阎罗般恐怖的戾气。
狱中修炼多年，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不争不抢、逆来顺受的王凡！
眼神锐利地落在几名混混身上，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令人无比恐慌窒息！
虎爷等人谁也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怔了怔，随即不约而同被这股强大的气场逼得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不是叫你好好躲着吗！”
袁爱芳一听王凡露面，慌了，忙不迭地将他往后拉。
“袁奶奶，别担心，像他们这种级别的垃圾，我还不放在眼里呢！”王凡冷哼一声，小心翼翼地抱起袁爱芳，将其安置在身后的椅子上，“您就别操心了，一切有我，天塌了也不会伤您半分！”
话毕，他侧眸，不屑地睨着虎爷等人。
“哎哟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绿帽男王凡啊？怎么不继续在牢里呆着了？”
虎爷被先前那股气场威慑，心中本还存有几分畏惧，可在看清王凡的脸后，便只剩下了嘲讽挑衅：
“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听说我家张少和梦琴小姐今日举行婚礼，特地来送上祝福吧？”
“笑死我了，连出狱都出得这么喜感！王凡，你不觉得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吗？哈哈哈！”
“头顶都绿成青青草原了，还有闲心替这老太婆出头呢？”
几名混混捧腹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王凡目光一沉。
“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张少马上就要娶你的心肝宝贝林梦琴为妻了，两家人现在就在金钻酒店大宴宾客，那叫一个排场！怎么样，要不要去喝杯喜酒啊？”虎爷幸灾乐祸的盯着王凡，继续道，“你该不会真以为那女人对你忠心耿耿吧？你前脚刚去坐牢，她后脚就爬上了张少的床！”
王凡双拳落在身体两侧，指关节握得咯吱作响。
如果说先前的还抱有一丝侥幸，那么现在，他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袁爱芳也气得肩膀直颤。
她亲眼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相知、相爱，本以为会是一对金童玉女，谁能料到……林梦琴变心也就算了，变心对象偏偏还是张博海！
没有理会虎爷的阴阳怪气，王凡伫立原地岿然不动，低沉开口：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选择——要么向袁奶奶磕三个响头赔礼道歉，要么——死！！”
最后一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