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把彩信里的照片完全打开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我和小乐坐在江边的照片,又被人清清楚楚的拍了下来,发到了左陌苒那里。虽说我们俩是有合约的,但他明明临走之前才和我打过招呼,而且小乐还是金鼎的男模。他看到这照片发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翻出Marry电话准备拨过去,左陌苒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左陌苒一开口就很冷的说:“看到了吧?”我甚至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左陌苒一定是眉头紧锁,“你不觉得应该和我解释什么吗?”
“我…”事已至此,解释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说我和小乐什么关系都没有,自然可以理直气壮的。只是这是事实,我只有尽量把话往一边绕,“我们之间…不是有协议吗?”
“协议?什么协议!”左陌苒或许是觉得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他了,忽然翻了脸不认当初在阳台上答应我的事,“你得记住,你叫肖汐彤,你是我左陌苒的女人!”
“我…”
“这事我先给你急着。”左陌苒打断我的话,再次警告我道:“这段时间你最好别给我再整这些事儿。”
“我…”
话又没有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留下我楞楞的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不知所措。左陌苒一定是认定了我和小乐的事,才会这样转发照片给我,还如此的动怒。
我有些担心他去找小乐的麻烦,在他面前小乐不过就是一只能被他轻轻捏死的小鸡,我更担心就此破坏了肖汐彤在他心里的形象和位置。我能让左陌苒给予我这一切,不过是仗着和这身皮囊,这样的美好一旦破坏,那我需要他定时会比他需要我,多得多。
“肖总,左总怎么会有这照片呢?”叶子恒忽然开口。我才发现他已经盯着我的屏幕看了许久,也就是说,照片上的内容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慌乱把手机放回包里,起身有些闪躲的说:“叶总,时间不早我该下班了。这个包间的消费,算我签单就行。”
说完,就往包间门外走去。
“或许我可以帮你解释?”
叶子恒在身后不阴不阳的一句话,让我停下了脚步转身,甚至感觉像是要沉到海底的时候,忽然抓住了浮漂。
“左总怀疑的,不就是你和小乐吗?”见我停下来,叶子恒胸有成竹的说:“要是我告诉他,小乐是我的男朋友。你觉得…”
叶子恒这话算是暂时宽了我的心,至少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叶子恒是左陌苒的人,他凭什么要这么忙我?况且,现在这照片是从哪儿传出去的,我根本都不知道。
既然叶子恒知道我下午去接了小乐,也很有可能跟踪我,然后拍下这些照片给左陌苒,借此要挟我帮他达到某种目的。当然也可能是Marry,这样的事情她又不是没做过。所以在我没有摸清楚情况之前,我断然是不能表现出惊慌的样子,主动加入到叶子恒的队列。
“叶总,我想我和左总之间的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谢谢你的好意。”
叶子恒还想说什么,但我执意走出包间,也没有再回头搭理他。
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到了那天和Marry见面的咖啡厅,然后再从那儿沿着那天我们分开后开过的路走了一遍,我想看看这路上到底有多少天网摄像头。
一路开到江边,还算有收获,除了从开发区到江边的路上没有之外,其他的地方基本都布满了的。凌晨的江边根本没有人影,但长期自己和自己对话,让我一点也不害怕这样的黑暗,我甚至关了所有的灯,打开点窗户点了支烟,享受这漆黑的夜,带来的难得的清净。
有了天网那就能有线索,从Marry上次做事的风格,和叶子恒刚才说话的语气,如果是他们其中之一,也应该是亲自跟踪我的。
能帮我查天网的人只有薛大哥,而他今晚又急急忙忙的离开,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我想我应该先打电话问问,如果事情都解决好了,也可以趁机请他帮个忙。
我把烟头仍向窗外,拨通了薛大哥的电话。薛大哥接起电话周围很是安静,应该是在室内,而他说话也不由得压低了些,“小娟,你们结束了吗?”
“结束了,你和北哥这急急忙忙的走,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薛大哥没有急着回答我,“你到家了吧?”
我自然不能说是一个人在江边,这样他肯定会担心我的,只好应着:“嗯,到家了。薛大哥,你那边的事儿都处理完了吗?”
“还没呢,和你北哥在医院。”
“医院?”我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他的高血压又翻了,急声问道:“是你…?”
“不是我。”薛大哥再次压低声音,“是王芳。”
如果没有听北哥以前说那些话,我听说王芳住院一定没觉得有什么,但看他们接电话的深情,肯定是出了大事才那么紧张,“嫂子怎么了?”
“哎…”薛大哥叹了口气,好像有些不好回答,我感觉他稍微移动了几步后,才说:“她晚上在家吃了一瓶安定,刚送来医院洗了胃。”
“自杀?”北哥对王芳总是不好,过完年听说他去了王芳家,我还觉得他们没什么事儿了,没想到这一回来,就闹这么大动静。
“你要没事过来一趟吧?等她醒了好好劝劝,我和你北哥一大老爷们也不知道怎么劝。”薛大哥怕我不知道在哪个医院,又补充道:“就在人民医院,你到了给我来电话。”
“那行。”我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发动车子,往医院方向赶去。
薛大哥在医院门口接上我到病房后,北哥坐在王芳的病床旁边,见我和薛大哥进来,阴沉着脸说:“小娟…让你看笑话了。”
“哪有。”说着我走到王芳面前,她好像药劲还没过,睡得正是香的时候。
虽说我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根本谈不上了解,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选择,但我总觉得能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人,一定都是非常有勇气的,譬如我妈还有乔昆。
总之我是没有这样的勇气,最多在很绝望的时候,我有想过走在马路上忽然被飞驰而来的车碾死,活着是其他情况下,毫无知觉的离开,不让我在生前感受到一点疼痛。
只是通常这种想法会转瞬即逝,因为我更多的时候,还想好好的活着。
“估计快要醒了。”北哥起身退到我身边,示意让我坐在他刚才的凳子上,“我和你南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要不一会儿麻烦你劝劝吧?”
“行,等嫂子醒了我给劝劝。”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但想来在这个时候女人劝出来的话,总归比男人要软要顺耳一些,所以也答应下来,“只是…嫂子到底为什么想不开啊?”
“谁知道她发什么巅呢,过完年回来就不对劲。”一说起这个,好像北哥比王芳还要委屈。
“要不是你平时对她没句热话,她至于这样啊?”薛大哥在一旁指着北哥道。
王芳的眼睛眨动了几下,睁开眼睛试着想要开口说话,但看了看我们,又把脸侧向一边,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我伸手握着她的右手,“嫂子,你醒啦?”
她的手轻轻往回缩了下,“你们都出去吧。”
平时王芳和不敢在北哥面前这样说话,见她这幅冷漠的样子,北哥急得伸手指着她:“你…”
“凯北。”薛大哥拦下北哥,带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王芳你先休息下,让梁雨娟在这儿陪陪你。”
王芳没有吭声,等他们都出去后,才小声的对我说:“你也出去吧。”
“嫂子…我别这样,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咱不憋在心里,好吗?”我依旧拉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也不愿意顺从她出去。
可是她忽然抽出右手,把左手上还打着点滴的针头拔了出来,手上贴着胶布的地方顿时红了一片。我连忙按住她针眼的位置:“嫂子你别这样。”
王芳又没了动静,绝望的躺在床上,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嘴里喃喃道:“求你了,你也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我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继续帮她按住针眼直到感觉不会再流血。才起身看了看身边有没有凶器,走到病房外面无奈的对薛大哥摇摇头:“我…劝不好。”
“我去看看。”北哥说着,走进了病房。
我想以北哥的脾气,看到王芳衰西西的样子,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触动,反而还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她摆脸给自己看。果然,没过两分钟就听到北哥就摔门出来,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他妈还真给脸不要脸,也不知道一天来个什么劲儿。”
“凯北。”薛大哥叫住北哥,“好歹也是你媳妇不是?你多点性子行不行?”
看他们俩乱了阵脚的样子,我试探性的问:“要不,找个心理医生过来吧?专业的可能会要好开导一些。”
“这大半夜的哪儿找去?我刚才都打了一圈电话想找过来,可是太晚了谁愿意来啊?”薛大哥有些沉闷的说。
“我试试。”说着,我拿出手机,翻到给夏天找的心理医生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遍之后,对方终于迷糊着接了起来,“肖总,这么晚来电话有事儿吗?”
“邹医生,你现在方便来一趟人民医院吗?我有个朋友自杀住院,情绪很不好,现在我们这边都没了办法。”
邹医生照顾夏天的费用,我给得算是丰厚的,听我这样说她也没有推迟,“好,我马上过来。”
见我约好了心理医生,北哥在一旁说:“哥,小娟,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医生就行。”
既然我们三个在这儿都不起作用,那也只有这样了,薛大哥答应道:“行吧,那我和小娟先回去。这非常时期,你别闹什么脾气,耐着点性子听到没?”
出了住院部,薛大哥把车留给了北哥上了我的车,“我先送你回去吧,等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我看他心情稍微好了点,才试探着请他帮忙, “薛大哥,你明天方便再帮我查查天网吗?”
薛大哥以为我又出了什么事,“又怎么了?”
“我感觉下午被人跟踪了,大概知道是谁,就是想确认一下。”我怕他着急,又连忙补充说:“我猜是金鼎的副总,要是确定真是他,我也不想在金鼎呆下去了。”
薛大哥一听我不想在金鼎呆了,脸上顿时就露出愉悦之色,“行,那我现在我就带你过去。”
很快,薛大哥就带我到了天网中心,到门口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就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下来接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关系,总之在里面值班查看天网的很多人都认识他。
接我们的男人找了台专用电脑,插上写有他名字的U盾,又捣鼓了一番电脑上就出现了可以输入日期的选项。男人放下鼠标,“南哥,你们自己查吧,要看哪天哪个位置的都可以。”
“谢谢。”我礼貌的对男人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开始选择时间和位置。
通过天网,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在我的POLO驶离停车场后不久,有一辆悍马也从里面出来,然后快速的追上我一直跟在我后面。
我反复查看了好几遍,确定那辆车的确是我在停车场,看到肖承安开的那辆!而它一路跟着我,一直到机场然后到了开发区。最后和我的车一块,消失在天网监控范围之类。
薛大哥不认识肖承安,也不认识叶子恒,他见我看的出神,在身后也有些着急的问:“是不是你们金鼎的副总?”
我关掉视频界面,摇摇头:“好像不是…”
“那是谁?后面这个悍马你认识吗?”
为了圆自己看监控之前撒的慌,我只好说,“是我前男友…”反正我已经确定是谁,为了不让薛大哥继续追问和担心下去,我起身催促着说:“没事了薛大哥,咱们回去吧。”
薛大哥不放心我,执意要把我先送回去他再打车走,最后我也只好听从他的意思。也许他知道我看天网的理由是在撒谎,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再问金鼎副总和前男友的事。
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他想要从车上下来,换我开进去。
看着薛大哥一脸稳重,还这么这么大半夜陪我折腾,忽然有些感动,“薛大哥,你把车开回去吧,我明天到你家取。”
“没事,外面能打车。”
说着,就准备打开车门下车,我伸手把他拉住,“你别...”
薛大哥忽然手一缩,“那好吧,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上去休息吧。”
我分明在薛大哥看我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很复杂的感情,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或许是心疼,或许是怜爱,甚至...当初北哥让我和薛大哥结婚时的那种惊慌再次袭来,我急急忙忙打开车门往小区里走,甚至连再见和谢谢都没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