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景帝震惊的模样，苏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成功绕晕，这下子算是搪塞过去了。
苏闲对着董大宝竖起了个大拇指，然后悄悄地将西门郎与潘小莲话本的后半篇揣到了袖子中。
这事儿在苏闲眼里虽然只是个小插曲，但还是间接地给他敲响了警钟。
这话本用来搪塞一下那小太监就算了，绝不能让景帝看见！
否则那个狗皇帝还不知道会把自己怎么样呢！
“苏公公，其实我还有几个问题，不知道苏公公能否给出解答？”
“昨日早朝之时，先生给出的答案震惊群臣，尤其是星系、恒星之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敢问先生那是何物？”
景帝问道。
“震惊群臣……”
苏闲刚觉得脸上有光，可马上眉头便拧了起来。
“你一个小小宫女，朝堂上发生的事，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糟糕！
景帝一心求知，居然忽略了如此大的问题。
“难道你是那个小太监的姐姐！”
苏闲恍然大悟！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个小太监不是那狗皇帝身边的红人么？
朝堂之上的事他肯定是清清楚楚的，加上那小太监一天到晚聒噪得很，鹦鹉学舌叭叭说给自己姐姐听也很正常。
没想到，那小太监没骗自己，他还真有个姐姐在宫内当宫女。
苏闲一阵懊恼，有个这么漂亮的姐姐他不早说，下次一定要好好数落他一顿。
而景帝也想到，璃月平时都是化妆成小太监出入天牢，便顺势一口答应下来。
既然是熟人，那苏闲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从宇宙起源一路讲起，讲到人类诞生，文明起源，随后就停了。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跟蓝星是两个世界，历史也完全不一样，再讲下去可就要露馅了。
“景国很大，有庙堂之高，亦可容生民百业。”
“六国更大，纵横千万里，百族林立。”
“可这些在整个世界面前，也不过是指甲盖般大小的一块版图。”
“我们眼中的整个世界，在整个星系、宇宙面前，却又小如尘末……”
说到这里，苏闲微微一顿，虽身在牢狱之中，却也抬头仰望天空，眼中亮晶晶的。
而一路懵懵懂懂听下来的景帝，内心中的震撼已是无以复加。
在自己还在一国一家之事苦恼之时，苏闲心中已经将整个人类，整个宇宙都容纳了进去。
此志宽广，令景帝自惭形秽。
怪不得苏闲总能提出一些震撼到他的想法，因为他胸怀天下，眼界更是她遥不可及的高远。
两人都不在一个世界之中，又如何能平等地对话呢？
……
回宫途中，景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陈公公，你以为如何？”
景帝问。
陈公公长久沉默，许久才道。
“老臣也不知。”
景帝回头，眼神中满是惊异之色。
毫无疑问，陈公公是最懂景帝之人。
这么多年以来，他总能准确地理解景帝的意图，更能在恰当的时候，帮景帝做出艰难的抉择。
像今天这般，记忆中还是头一回。
“苏闲这个人，太过惊世骇俗了。”
“老臣以为，必须尽快找到控制他的办法。”
“否则……怕是会夜长梦多。”
这个问题，景帝已经考虑很久，都没有得到恰当的答案……
回到御书房，小太监将今日的折子一一摆在龙案上。
景帝随手翻开几本，目光一扫，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混账！”
手中的折子猛地被甩到地上。
翻开第二个，第三个。
一连下来，连续十几道折子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
自己才刚下令，以华太妃投毒一案作为由头，彻查抄家敛财。
他们的对策就来了。
门口的小太监见陛下发怒，颤颤巍巍地想要过来替陛下捡起地上的折子，却直接被陈公公一个眼神给吓退了回去。
“陛下，有的事是躲不过的。”
陈公公亲自弯腰捡起折子，目光扫了一眼，心中便已了然。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这群臣子，开始催景帝选秀立后延嗣了。
目前后宫的长辈，能站出来支撑选秀的，便只剩下华太妃一人。
为了选秀，华太妃必定要安然无恙。
以为这就完了吗？
当然不是！
其实景帝的身份，早就遭到了朝堂群臣的怀疑。
只是，以宰相王安为首的旧族势力，只在意自己官位稳固与否，且意在把持朝政，景帝是男是女他们都无所谓。
但是，以御使大夫张景栋为首的新官一派，则想另立新君，并在世代更替时，尽可能地铲除旧族势力。
华太妃投毒一案，目标可是景帝，新官一派自然是最大嫌疑。
现在让旧族势力来查他们，干净不干净估计多少被会被刮下一层皮。
张景栋自然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既然杀不了景帝，只要坐实了景帝的女儿身，一样可以用祖宗之法将景帝赶下台。
所以，当景帝将刀架到他们脖子上要割肉的时候，他们自然就搬出了选秀之法对应。
而且从规模来看，这次大有一副要撕破脸皮的气势。
如果自己不答应，恐怕很能收场。
“如果是苏闲……他会选择怎么做呢？”
景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就在此时，御书房外，有小太监通传。
“刑部尚书孙浩求见！”
“准！”
只见刑部尚书捧着一大堆供词，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臣孙浩，参见陛下！”
“已经有结果了？”
这才过去一天多的时间，效率还是挺高的嘛！
孙浩擦了擦额头的汗。
“回禀陛下，经查实，下毒毒害陛下之人，乃是苏闲苏公公。”
“这是从慎刑司拿回来的供词，请陛下过目！”
孙浩也不是傻，宫内有人犯事儿，那都是直接拉到慎刑司的。
唯独苏闲一个人关到天牢去了，可见陛下对此人的额外照顾。
自己这一顿查，查到头，却发现下毒之人居然就是苏闲，自然只能来请示景帝了。
“哦？”
景帝虽然知道苏闲是宁王的眼线，但却不知道下毒的人居然也是苏闲。
难道想杀自己的，不是新官一派，而是宁王？
景帝拿过证词，草草翻了几眼。
慎刑司里面人的手段，景帝还是信得过的，十几页的证词，足足浸染了半斤血，由此可见一斑。
“陛下，我这是继续查还是……”
孙浩颤抖着问。
这要继续查，可就得把苏闲转入慎刑司，免不了严刑拷打，甚至弄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