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你们就留下来。”段萧然没有强求,只是叮嘱剑一,“务必保护好夫人和两位小主子。”
失踪案还不算彻底侦破,除非一切尘埃落定,否则只要离开楚筱妍身边一步,他都放不下心。
“属下定以性命保护夫人和小主子。”
得到剑一承诺,段萧然独自一人骑马往京城赶。
众人下榻客栈的县城离京都只有三个时辰脚程,段萧然骑的又是千里名驹,因此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来到了皇城。
依旧是那座熟悉的宫殿,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守城门的守卫将领还是曾经的熟人,见到段萧然出现,热情地和他主动打招呼。
“段将军,好久不见!”
“李将军,我已经不是将军了。”
“在我们心中,段将军永远都是段将军。”李姓将领笑声朗朗。
他们这些守门之人多为军中出身,试问西梁军中的军人,哪个不曾崇拜过战无不胜的西梁战神?
“段将军是奉命觐见吧?有时间一起聚聚喝个酒。”
“好,没问题。”段萧然跟守门将领一番寒暄,通过层层排查进入宫廷。
御书房。
已是帝王的六皇子看到段萧然进来,一向冷静自持的表情从脸上退去,难掩激动欣喜地看着他。
“段将军,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年轻天子热情的反应令段萧然微微拧眉,“皇上,段某如今只是一介草民,担不得一句将军。”
“段将军跟我还要客气吗?”六皇子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热忱,略微收敛了笑意说道:“当初你和段夫人帮了我那么多,我一直铭记在心。”
不夸张的说,没有段萧然和楚筱妍当年的出手相帮,就没有今天的他。
“你和段夫人的事都处理完了吧?要是还有棘手事尚未摆平就跟我说,一点小忙我还是能帮到的。”
六皇子很是关心他这段时间的遭遇,一连问了他多个问题,其中也包括楚筱妍和两个孩子。
段萧然一一作答,心里很清楚他这么热情的原因,一半是出于发自真心的关切,另一半是出于有求于他。
果然,他把六皇子提问的问题一一作答,六皇子叹了口气步入正题,“实不相瞒,我说这么多话,段将军应该也猜到了我的用意。”
“段某不敢隐瞒皇上,确有此事。”
“其实我也是没办法了。”六皇子终于收起全部笑意,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段将军可知道我西梁边境有一边陲小国钟秦?”
“有所耳闻。”哦,是为了这事叫他来的。
“这钟秦近来时日频繁不断地出兵骚扰我西梁边境,实在让人烦乱的很。”
没有了段萧然坐镇,西梁周边的小国、属国都开始不安分地蠢蠢欲动。
段萧然等了一会儿不见六皇子继续发言,便清了清嗓子道:“皇上,段某以为区区一个钟秦根本不足为惧。”
“皇上应该对你自己的兵马报以信心才是,我西梁有雄军百万,难道还会怕一个边陲小国不成?”
他无法理解六皇子有什么好担心,钟秦跟西梁根本都不是一个级别的,派出大军去,很容易就能荡平钟秦。
“段某以为当务之急是连续多日的孩提失踪案,皇上不该因为区区一个钟秦就自乱阵脚失去分寸。”
或许这就是钟秦悄无声息攻打西梁边境的原因,想扰乱六皇子的心,让他忙着调兵遣将,注意力都放在边境上。
可仔细想想,钟秦一国真有那么可怕吗?
“段将军的意思是?”
“将钟秦放心交给西北大营的士兵们,皇上先去把连环失踪案破除,增派人手去往全国各处州府,寻找那些失踪的孩子的下落。”
哪怕是死,也要找到他们的尸体,通知那些孩子们的亲人。
段萧然说着掀眼扫过六皇子,“据段某所知,失踪案里消失不见的孩子多为王公子弟,甚至不少是朝中重臣的子嗣。”
“皇上难道没曾想过,一旦这些人长此以往找不回自己的孩子,会逐渐对皇上失去信任,甚至产生隔阂吗?”
段萧然一通分析传入六皇子耳中,吓得他硬生生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听段将军一席话,真真是盛读十年书!”
钟秦和王公子弟朝中重臣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西域边陲小国频繁来扰也就罢了,可这些王公子弟朝中重臣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岔子。
他可没忘刚刚尘埃落定的南音国前丞相尉迟咏德的谋逆一事。
“段将军的话让我醍醐灌顶,就按段将军说的办。”
镇压钟秦的事全权交给西北大营的兵将们负责,他本人则继续增派人手分往各地州府,寻找至今下落不明的那些孩童。
段萧然被他死缠烂打在宫里待到用过晚膳才离开,要不是多次提出担心妻儿,段萧然毫不怀疑这六皇子会一直让他住在宫中。
踏夜色回到客栈,已是将近亥时三刻。
楼上属于他们一家的客房里点着灯,一抹纤细瘦弱但不柔弱的身影倒映在门上,段萧然心头一暖叩响门扉,“妍儿,我回来了。”
客房里正在灯下给儿女们缝衣裳的楚筱妍听到声音,收好针线就小跑来到门前给他开门。
男人一身风雪寒气凛冽,楚筱妍把他迎进去,又吩咐客栈小二备下驱寒的姜汤,一边看段萧然喝姜汤,一边问了些进宫后的话题。
“那六皇子为何如此着急催夫君你入宫?”
“还能有什么事?西域边境的边陲小国钟秦,三番两次骚扰我西梁边境,小皇帝怕了。”
段萧然喝着温热带甜头的红糖姜水,寒风吹冷的身子渐渐恢复暖意。
“这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六皇子应该对他的兵马多一些信任。”
“原来如此。”钟秦?这个名字她可是听说过好几次了,“照你这么说,其实我感觉京城里的连环失踪案比这个小国还重要。”
段萧然能想到的问题,楚筱妍一样能想到。
达官显贵们的族人子弟不见了,他们当然比谁都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