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人暗暗砸舌。
五城兵马司负责京都内城的治安和防卫,撤了的意思就是之前他们竟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控制了整个燕京?
兵马司以前不是郑家的地方吗?郑家倒了以后大换血,难道……
齐国公仿佛看出大家的疑惑,装逼的整理一下衣服说,“我齐国公府也是武家出身,家父曾是骠骑大将军。”
这么说大家就明白了。
徐家权倾一时,如今虽然败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有辰王殿下在背后撑腰,想往五城兵马司安插几个人手也是可以的。
而且兵马司最大的优势就是所有兵马驻扎在京郊,要想控制京城一个信号弹的事。
今天晚上虽然事发突然,但以辰王殿下的城府肯定早就做好准备。
“京畿铁卫营那边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谢奕若无其事又对楚修远嘱咐了一句。
赵丞相和张尚书对望一眼。
原来皇太女和辰王不止控制住内宫和燕京的防卫,在京畿巡防营同样安插了人手。虽然今晚看起来事发突然,但实际上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万幸自己没站错队。
最后入坑的赵丞相赶紧上前表忠心,“皇太女殿下,虽然您在朝中众望所归,但女子为储毕竟开是头一遭,老臣担心民间会有非议……”
楚曦压根没当他是个事儿,“无所谓,孤的三百水军也不是吃素的,都是高素质职业喷子。”
众人:“????”
处理完事情天色已晚,一干人等匆匆忙忙离开赶着去善后。
楚曦和谢奕走出河清海晏楼时,遇上恪亲王和鲁国公在门口说话,沐珩父子也在。
她笑着走过去,“什么了不得的国家大事非要现在说?夜里天凉,诸位还是早些回去歇着。”
“也没什么,在说老郑和老尹的事。”鲁国公心直口快直接把话挑明。
“哦?他们俩有什么好说的?”
“殿下您这是明知故问。”沐珩他爹苦笑。
“唇亡齿寒吗?各位都是武将,看到郑家和尹家落的如此下场,都害怕了吧?丢了兵权是小,就怕没了老命吧?”楚曦也跟着笑。
几人都不说话了,面色有几分沉重。
最后还是恪亲王忍不住问,“殿下,您为什么要让后宫诸人为边关将士做衣服?”
楚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对沐珩道,“沐兄,你和宁王情同兄弟,如今是不是特别恨我?”
沐珩紧紧抿着唇,盯着她不说话。
他并非蠢人,能将今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来龙去脉推测个七七八八。
恨当然也谈不上,只是觉得陌生。
这个运筹帷幄甚至是心狠手辣的姑娘,与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姑娘实在相差太远。
楚曦耸耸肩说,“就算你恨我,我也要那么做,因为他确实不是个好东西,碰了我的底线。”
“什么底线?”
“这件事是恪皇叔您主审,所以您应该知道,今天晚上我在宴上本宫是真的给谢韶和尹家留了面子。为了从崔玉达手里夺回主帅的身份,尹家和谢韶很有可能通敌。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很多事情可以作为旁证。”
“嗯。”恪亲王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皇叔您问我为什么要从后宫抠军费是吧?其实你们看我骑射的功夫应该能看得出来,我师傅也是位武将。我年少时曾听她说过,盛世君王都很容易犯一个错误,重文抑武。可没有武将抛头颅洒热血,哪里来的太平盛世?”楚曦淡淡道,“我生平最恨叛国、最恨谋逆和残害百姓,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犯了这三条就必须死。至于别的……武人嘛,脾气大点,哪怕偶尔不循规蹈矩也是正常的,我自己首先就没好到哪里去。你们看我以前干的那些事,哪件不是乱七八糟的?还有那个姓贾的,都快被我喷成筛子了。”
“呵呵……”想起她彪悍的作风,恪亲王和鲁国公都忍不住笑。
楚曦尴尬的咳一声,“鲁国公,孤今日把话放这儿,以后姓贾那帮人再唧唧歪歪说些有的没的,您只管想揍就揍,孤给你撑腰。孤堂堂一个皇太女不能亲自动手揍人,还得劳烦你们替我揍。”
鲁国公受了极大鼓舞,挺起胸膛,“殿下您放心,老臣明日还揍他……”
“额……孤是说他唧唧歪歪说些有的没的您再揍他,没事就别揍了,他那小身板也经不起您几拳。”
“如果他再叽叽歪歪说后宫是皇家体统,不能随意缩减开支用作军费呢?”
“谁说这话都给孤朝死里揍,没将士们浴血奋战哪来的太平盛世?这帮人就是享福想多了,丢到边关去挖几天矿就都老实了。”
四人齐齐点头,总算稍稍放心。
虽然只是闲聊几句,可皇太女殿下的态度特别明显。只要不叛国不谋逆不残害百姓,她都能容得下。
就凭这份风度气魄,其他几个皇子再重新投胎一回也赶不上。她做了储君,也许不是件坏事。
客客气气送走几人,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的谢奕上前温言道,“原来你师傅竟是位武将吗?我还以为尊师必定是一代名士。”
楚曦顺手拉起他一起回月华宫,“我一共十几位师傅,有名士有武将有刑部尚书,对了,我还有个师傅是打铁的。本来还有个乞丐想收回我为徒一起讨饭,我觉得没前途拒绝了。”
“……”谢奕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你以前到底干嘛的?”
“当皇帝。”
“……”
“真的,我从三岁开始就学习当皇帝。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凤国吗?其实我从前是凤国人。我们那女尊男卑,我出身皇族,我母亲是嫡长公主,众望所归的皇太女,我自幼由帝师教导,按皇太女的标准来培养。后来我祖母忌惮我母亲势大,找个借口灭了我们公主府满门,我被发配到边关去挖矿。在矿场的时候我做过混混,摆过地摊儿,吃喝嫖赌一应俱全……”二人已经定亲,正儿八经的未婚夫妻。身为一个负责任的女子,楚曦觉得很有必要主动交代自己来历。
“然后呢?”
“然后我采取威逼利诱的措施将她们逐渐分化,先诛辅政大臣再灭摄政王府,最终独揽大权。当年在黑矿场挖矿时草原人入侵,差点将我掳去做舞姬,如此深仇大恨当然要报。于是我用五年的时间发展军事,一举将草原王庭捣得七零八落。草原王的几个儿子趁乱自立门户,草原又开始大混战……其中有两个长得帅的还想给我当男宠来着,不过我嫌他俩太强壮倒胃口。”楚曦前世当得起一代明君,如今骤然提起来忍不住有些飘,喋喋不休吹自己的丰功伟绩。
女人嘛,谁还没点虚荣心,尤其是在喜欢的男子面前。
“哦……”谢奕恍然大悟,“那你后宫就没个草原来的宜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