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是楚曦搞出的事,内阁几位大佬贤王、康王、中书令首先不敢吭声。
赵丞相随便发表了几句意见,立即有人说,“下官记得胭脂阁里还挂着您的墨宝呢?客似云来,是您手书吧?”
赵丞相:“……”
然后,内阁集体沉默。
礼部没有人入内阁,大家干脆把难题推给刑部尚书。刑部尚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楚修远拉到一边,为难地道,“老弟啊,这种案子我也少见。劳烦回去问问令千金,她到底想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跟她求求情,三天两头搞这种模棱两可的案件到我刑部来,我这个刑部尚书也难做不是……”
楚曦听完一点都不同情他,直接说,“刑部除了主管全国刑律案件之外,偶尔也要想着修订律书。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律法也要推陈出新,适应国情民情才是。”
“……”楚修远就知道会这样,无奈揉揉太阳穴,“这就是你成天想改律法的理由?别跟我说不是,你故意把事情闹到内阁,就是想跟上次一样开这个先例。”
楚曦看他一眼,“既然知道还问我什么?折子送到御前不就行了吗?”
楚修远气得重重将茶盏小几上一搁,“楚曦,你知不知道最近朝野上下都在为东边的战事焦头烂额?陛下心情也很不好。这折子若是送到御前,他一时盛怒砍了你都是轻的。”
楚曦毫不留情道,“东夏的事都闹了快半年了吧?还没准备好?你们户部和兵部干什么吃的?你们这些内阁大臣食君之禄,早干嘛去了?”
楚修远被怼得哑口无言,好一会才撇撇嘴,“别算上我,我进内阁才几天?”
楚曦轻哼,“看来那几个皇子对内阁势力渗透得厉害啊,故意拖这么久都没出什么章程。我还在想陛下为什么莫名其妙提拔你入内阁,看来是有意安插自己的人手。”
“……”她的脑回路永远跟正常人不一样,楚修远又是一噎,讪讪道,“女儿啊,我怎么感觉这朝廷跟你家的一样?似乎如今整个内阁还要看你的脸色行事。”
楚曦干笑几声,“还不是看你这个户部尚书内阁大臣的面子?”
楚修远白她一眼,“你少哄我,有时候我都搞不清楚我这个官究竟是自己在当还是你在替我当。”
“咱们各当一半。”
“……”
楚曦赶紧站起来给他倒杯茶,讨好地帮他捶捶背,“你也别大惊小怪的,难不成整个朝廷六部都要陪着兵部和户部打仗不成?事情都出了你训我也没用,听我的,让刑部尚书呈到御前。”
“可是……”
“我做事你放心。”
“万一……”
“陛下的心思我猜的比你准,我有本事从人家布政使手里越级抢户部尚书,这点小事还会办不好吗?倒是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楚修远生气归生气,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摇摇头叹道,“行行行,你厉害行了吧?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要你帮我参谋参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陛下指了辰王和越王到户部督粮。只说是给他帮忙,其他的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说户部到底谁主事,他实在猜不透天子意图……
楚曦听完后立刻心知肚明,淡淡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当然是因为你这个户部尚书资历不足又没背景,怕你在个节骨眼上镇不住场子,这是抬举你呢。”
“这一点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陛下在这个时候派两位王爷到户部……辰王殿下做事勤勉稳重,雷厉风行又面面俱到,自是没什么问题。主要是越王,他不是一向不主张打吗?而且几日共事下来……”楚修远摇摇头,忍不住吐槽,“他连账目都看不懂还到处指手画脚,要不是辰王压着,户部非被他搞得一团糟不可。就算要他们俩互相监督吧,可辰王殿下一心为国大家都知道,有什么好监督的?”
楚修远鬼鬼祟祟四处张望一眼,确定隔墙没耳目才低声道,“你是知道的,辰王殿下看似温柔斯文,抓住谁的痛处那是不死不罢休。陛下如今来这么一出,是不是想借他的手对越王做点什么……”
楚曦惊讶的看他一眼,“爹,你变聪明了。”
楚修远很高兴,“是吗?你是不知道,自从升任户部尚书之后爹的日子很难过。尤其是那个侍郎,真不是省油的灯。入了内阁后,越发觉得都是群老狐狸……”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回过神来,尴尬的咳几声,“你的意思是说,皇帝确实存了这个心思?”
楚曦挑眉,“君子不立威墙之下,帝王不容二心之臣。若还不存这样的心思,那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楚修远也懒得说她,擦擦额上的冷汗,“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你听辰王的,他自有决断。”她不在户部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楚曦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谢奕不会不做点什么。
“额,你不是说让我别跟诸王搅和吗?”
楚曦轻飘飘看他一眼,奇道,“你自己说的辰王一心为国,你楚修远又何尝不是?既然都是为国为民,陛下又命他到户部帮你,有什么事当然听他的。若越王真做出点什么不该做的,你本着为边关将士为庙堂天子的赤诚之心,也不能放纵不是?”
“……”楚修远又被莫名其妙说服,点点头,“嗯,很有道理,那就按你说的办。”
楚曦还是不放心,又嘱咐道,“户部侍郎虽然是你的下属,但他做过总督又做过布政使,资历比你深。你头回督办这么大的事,不懂就与他多商议商议。若他有二心,让辰王弄他。另外,毕竟是用兵的事,你跟兵部尚书多通通气。自己实在搞不定,借力打力声东击西也是极好的……”
楚修远如今也越来越精明了,楚曦其实没什么好插手的地方,反而是争家产案才是她真正需要操心的。
第二天,她备了厚礼上南山书院拜访。
南山先生一听说楚曦来访吓得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火急火燎到处找地方躲,“不在不在,以后有姓楚的女人找都说老夫不在。躲哪好呢?这么大个书院难道就没有地方可以供老夫藏身吗?”
还没有找到躲藏的地方楚曦就已经进门了,红裙翩然神采飞扬,笑眯眯说,“南山先生,来来来,我们俩论个理……”
南山先生陶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