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尚书府吃过一顿饭之后,辰王殿下一直阴阳怪气的。
近身的人个个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出气筒。
最后还是孟冬阳出主意,大家集资凑出一百两银子买通楚曦的丫头采莲,让她去劝楚尚仪来哄哄王爷。
是以当楚曦出现在辰王府的时候,众人简直老泪纵横。
孟冬阳亲自将她带进暖春阁,“殿下,楚尚仪来了。”
谢奕坐在院中木亭里看书信,手上还端着一杯茶细细品。燃了一炉桂花香,馥郁芳香。
他仿佛没有听见,放下茶杯背过身去。
这是……还傲娇上了?
楚曦哭笑不得,接过采莲手里的东西挑开纱帘走进去,“看,我给带你什么了?”
谢奕还是没动静。
她只好主动凑过去,殷勤地将手里的皮毛拿到他面前,“你看这块皮子,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给你做大氅怎么样?”
谢奕再次转个身背对着她,当她是空气。
“这可是刑部尚书送给我的,好东西。我本来是不想收的,但这眼看就要入秋了,我觉得给你做大氅挺好。”楚曦再次绕到他身前。
谢奕又换个方向,把书信叠好放回去拆开一封继续看。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难道不喜欢吗?”楚曦锲而不舍,心里却暗暗叹气。主动上门还送礼物都哄不好,男人真是麻烦。
转来转去谢奕估计也烦了,干脆举高手里的书信遮住脸。
“阿奕?这份礼物喜欢吗?雪白的颜色你穿在身上一定好看。”
“你看我一眼行不行?”
“辰王殿下?哎哎,你理理我好不好?”
“谢老六,你听见没?”
彻底的被无视了,楚曦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扯过他手里的书信。
谢奕慢吞吞瞅她一眼还是不说话,干脆倒杯茶慢慢品。
他这个样子楚曦简直没脾气,无奈叹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我跟郁云笙真没什么关系,我如今也不喜欢他,是他自己发神经缠着我不放。你堂堂一个亲王,心眼要不要这么……”
刷的一声,谢奕又把书信拿回去倚在桌上继续看。
“我……我……你到底想怎么样?”楚曦对哄男人其实没什么成熟的经验,以前确实哄过郁云笙一阵子,不过结果相当失败,使出浑身解数都不奏效,她实在没辙。
谢奕还是不理她,侧身做自己的事。
楚曦无语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袖子一甩转身就走,“你不理我是吧?那我走了,哼,都是惯的,就应该让你遇上个凶巴巴的妻主……”
谢奕终于放下手里的书信慢慢抬起眼看着她,“你如今不喜欢他?那从前呢?”
“……”楚曦脚步一顿。
怪不得都说他毒,这个人咋那么会抓重点呢?
她撇撇嘴折回去坐在他对面,叹口气说,“当时年少无知,孤零零一人在龙潭虎穴里,曾是喜欢过的吧。”
谢奕好整以暇继续盯着她。
楚曦被看得心里发毛,有些心虚的说,“我当时觉得……他有点像我爹,他在,我便安心,所以……做过一些年少无知的蠢事。”
谢奕挑眉,“有多蠢?”
楚曦最不想提的就是那些事,无奈揉揉太阳穴,“无外乎就是女子追求男子用的那些手段吧,不过后来……我发现他一直喜欢他表妹,再加上我自己也出了些事,渐渐长大,渐渐成熟,也就自然而然放下了。”
谢奕缓缓垂下眼眸,“如今他似乎后悔了。”
楚曦耸耸肩,“他后悔是他的事,与我何干?他当我楚曦是什么人?想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找错人了。我这一辈子,最不想走的就是回头路。”
谢奕倒杯茶推到她面前,“那你可曾遗憾?”
楚曦淡淡一笑,“我一向觉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上天待我楚曦,终归不薄。”
谢奕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突然轻轻笑出声,“若郁云笙知道你真的只是觉得他像令尊该作何感想?”
楚曦也笑了,“他作何感想与我何干?我与他的缘分一共也就那么点,强求不得。”
谢奕笑了笑,重新拿起书信继续看,“礼物放下,你可以走了。”
“……”楚曦无语片刻,放下雪狐皮把书信抽到自己手中看扫了一眼,“康王命人查燕京百里之内的土匪窝做什么?剿匪不是京畿巡防营的责任吗?他自己似乎是管内务府的吧?”
既然是说正事,谢奕只好回答,“不知道,但三哥一向是无利不起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京畿巡防营是恪亲王在管。难不成,康王还敢打京畿巡防营的主意?”恪亲王跟陛下从小都养在丽妃贵膝下,虽是异母但兄弟感情一直特别好。当年为陛下登基立下汗马功劳,陛下这么多年也很信任他。
“父皇对皇叔的信任甚至超过我们这些儿子,三哥还不至于蠢到打他的主意。”谢奕说着,打开白玉香炉将密信丢进去。
“这倒是……”楚曦往他身边挪了挪,“阿奕,你说,陛下撤了郑勇铁卫营的职他究竟属意谁顶上?”
谢奕摇摇头,“这个……我也猜不透,但父皇必定心中有数。就像前些年撤掉雍国公世子禁卫军统领的职务大家也都在猜究竟会是谁顶上,结果是秦重……”
这件事情楚曦是有耳闻的。
那雍国公府追随陛下很多年,一直都是近臣。前几年不知道怎么犯了忌讳,家里从上到下能撤的全被撤职。然后,秦重凭空冒出来。
之所以说凭空是因为他从前禁卫军中的一个普通的督指挥使,人沉默寡言木讷,独来独往无朋党。据说还是个孤儿,都不知道是怎么混进禁卫军的。
谁也不会想到,最后竟然是他接任禁卫军统领……
楚曦思索片刻,“阿奕,莞莞在丞相府过的不容易,你……能不能以淑妃娘娘的名义指派两个女官去帮她主持婚事?再给她添一份厚厚的嫁妆?”
谢奕知道她跟赵莞莞是闺中密友也没多想,“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几日我进宫时跟母妃宫里的管事说便是。”
楚曦点点头沉默片刻,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阿奕,我能……能问你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