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和楚曦的献艺珠玉在前，后面十几位宗室子弟都显得平平无奇，帝后二人也看得乏味草草结束。
离宫宴还有一个时辰，有身份的自然有地方歇着，没身份的只能提前进河清海晏楼干等着，其中包括楚曦。
和赵莞莞闲扯了好一会人也差不多到齐，帝后和徐太后率领后妃们入席，宫宴正式开始。
楚曦今日风头也出够了，这会乖巧的坐在裴氏身边装咸鱼。
赵莞莞正巧坐在她旁边，喝完一杯酒后突然扯扯她的衣袖低声道，“郁云笙怎么一直盯着你看？”
楚曦抬头望过去，确实遥遥看到对面的王公席中那位世子正盯着自己。不过她迅速别开脸淡淡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盯着我？也许是你暴露了呢。”
“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有问题？”赵莞莞越发狐疑，毕竟白天她突然听到郁云笙的名字时反应不大对劲。
“可能是上辈子见过吧。”
“郑贵妃到”太监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众人的视线也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身艳色宫装的郑贵妃款款走进来，黛眉朱唇，额间描绘着一朵妖冶的桃花。乌发高高挽起，一对红宝石步摇摇曳生姿。血色的长耳坠垂在脸颊两侧，映出一片霞光。
雍容绝美，艳压群芳。
楚曦却忍不住皱起眉，“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赵莞莞不痛不痒道，“镜子里啊。”
“啥？”
“郑贵妃这副样子像你。”
“臣妾有事来迟，还请陛下和皇后恕罪。”说话间郑贵妃已经莲步轻移走到帝后面前行礼。
“贵妃娘娘来的好早。”徐太后素来不喜欢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不碍事的，妹妹坐吧。”倒是周皇后已经习惯她三天两头就故意迟到出风头。
明德帝也不在意，打量几眼之后反而若有所思，“爱妃今日这副妆扮甚美，就是有些眼熟啊。”
周皇后笑道，“臣妾瞧着，倒跟户部尚书家楚曦姑娘有几分类似。”
明德帝恍然大悟，“我说呢，今日一见那丫头就觉得眼熟，原来……跟爱妃也有几分相似。”
周皇后继续笑着说，“如此说来，那丫头与陛下倒是颇有缘分。”
楚曦，又是楚曦。
郑贵妃藏在广袖中的指甲死死抠着掌心，笑容有些勉强，“听陛下和姐姐这样说，臣妾还真有些好奇呢，户部尚书家的这位姑娘，跟臣妾究竟长得有多像？”
“这有何难？楚曦，出来让贵妃看看。”
“臣女在。”
随着脆生生的回答，一道鲜红的影子从女眷席中站起来。明媚的少女巧笑倩兮，鲜红的石榴裙摇曳生姿。行止间神采飞扬，淡定从容又大气。
郑贵妃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副姿态，与自己还真有几分类似，难道……
王公贵族们也觉得惊奇，不比不知道，这站在一块一比，还真是挺像的。三分的长相加三分的穿戴，便足有六分相似。
徐太后瞥了一眼冷冷哼了几声，都是一样的狐媚东西，看着就讨厌。
楚曦什么场面没见过？笑眯眯走到大殿中央，“臣女楚曦，祝陛下身体健康。”
什么万寿无疆之类的话明德帝听得太多了，这一句身体健康反而听得亲切顺耳，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打量着站在面前的两人，“嗯，这么一看更像，跟母女似的。”
“陛下说笑了。”郑贵妃把手心都掐破了，笑容越发勉强。
“贵妃娘娘身份贵重，臣女哪有这个福分？”楚曦对这位贵妃娘娘素来也没什么好感，懒阳奉阴违。
“什么福分不福分的？若做了朕的女儿，不就是贵妃的女儿吗？”
“……”
明德帝看似随口一句话，整个大殿突然寂静无声，众人面面相觑。
他这是……要收楚曦做义女？怪不得几位王妃都要给她颜面，难不成是因为陛下喜欢她？
毕竟陛下膝下如今还有十来位皇子，六位公主却已经死得一个都不剩。就算是义女，只怕也是掌上明珠啊。
她究竟何德何能？
“皇帝？”徐太后也有些惊讶，忍不住叫他一声。
明德帝没有回答，脸上的神色也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臣女出身卑微哪有这个福分？”在大家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楚曦突然微微一笑。
轻飘飘的一句话，竟是拒绝了。
现场一片哗然。
跟几位王妃装疯卖傻，跟越王针锋相对。如今，竟然连陛下的义女都不愿意做？
楚曦她是要上天吗？
就连明德帝都忍不住一愣，“你……”
楚曦突然抬起头，目光清凌凌看着他，“人海茫茫难得有缘，还是简单点好。”
“哈哈哈……”明德帝听完竟缓缓笑起来，“简单点好，简单点好，来人，赐酒。”
“……”
王公贵族们这会已经跟见鬼一样。
为毛楚曦做啥都能讨皇帝欢心？这是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
那边楚曦已经接过宫女手里的酒，笑着举了举酒杯，“大叔，生辰快乐。”
明德帝再次一愣，神思渐渐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永乐公主谢招月。
每年生辰时，人人都说陛下万寿无疆，只有她会说，“爹，生辰快乐！”
一晃眼，招月离开也快二十年了，再也没有人会跟他说这样的话，也没有人会在他生辰当天亲手做上一碗长寿面。
揽月与招月，何其的相似？一样的贴心，一样的干净单纯。可惜了，他们俩终究没有父女的缘分。
郑贵妃心里同样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她就没见他轻易对哪个女子另眼相看过。如此一见如故，难不成……真是亲生骨肉之间的父女天性？
若这死丫头只是个普通二品官家的女儿，有些事她尚且可以做得肆无忌惮。可既然入了陛下的法眼，那事情就复杂多了，一个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不冷不热说，“果然是个美人，不过依本宫看，倒也不是那么像。”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楚曦比她还不咸不淡，热脸贴冷屁股，朕没这种奇怪的嗜好。
“呵，脾气还挺大，跟本宫年轻时一模一样。”郑贵妃反而有些诧异的看她一眼，“就冲你这个脾气，本宫也该赏你杯酒。”
“谢贵妃娘娘。”楚曦面无表情淡淡谢恩。
“啊……”
就在她低头行礼那一瞬间，一声惊呼在耳边响起，上前斟酒的宫女踩到裙子没站稳，胳膊一抖竟把酒全洒在她身上。
透明轻薄的衣服从肩膀湿到胸口，酒液滴滴答答往下淋，肌肤若隐若现，十分的狼狈又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