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微微一笑，“无妨，喂饱自然不会再啃出来乱窜。傅大人，有断手断脚给他们喂些。”
楚曦提醒道，“断手断脚太老，据我所知老鼠最喜欢吃新鲜的心肺之类的，傅大人别这么小气，掏几幅出来给他们打打牙祭，总在咱们脚底下窜来窜去烦死了。”
傅青彦实在太了解谢奕，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很谦虚的凑上前去，“辰王容禀，虽然大理寺刑罚很重，犯人也会断手断脚甚至开膛破肚的，但咱大安是有法度的地方，这些东西都要送到城外焚尸炉统一焚化，不得私自处置。”
楚曦恍然大悟，“就是城郊三十处的那个焚尸炉？听说死刑犯若无人收尸的话也是丢那焚化？”
谢奕温声说，“本王记得皇爷爷在位时藩王造反，全家七十三口凌迟处死。暴尸十日依旧无人收尸，最后也是拉到那焚化。”
“是是是，这事下官的老师亲自参与。据他说，人早就都烂透了，断手断脚断脑袋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啧啧……”
三人一唱一和说的煞有介事，郁明姝再怎么胆子大也是个年轻女孩子。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渐渐有些受不了，脸色难看得紧。
谢奕温柔的侧目，轻声询问，“郡主，你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哪里不适。”
郁明姝握紧拳头勉强一笑，“多谢殿下关心，大概是太闷了。”
谢奕笑容不变勾了勾唇，“那就好。”
一行人又往里头走了一段路，楚曦再次幽灵般把脑袋凑到他们俩中间，轻飘飘压着嗓子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暴尸的藩王一家凌迟前就关在大理寺的牢房里。都说人经不起念叨，不知道鬼是不是也是这样？”
傅青彦随手一指，“喏，那藩王就关在那间牢房里。”
楚曦满脸敬畏，“听说他是武将出身，头大如斗眼如铜铃，活脱脱一个人间煞神。死后眼睛不闭，就这么在菜市口瞪到腐烂为止？”
“确有其事，为此还吓疯大理寺几个狱卒。据说是因为阴魂不散，三天两头就在监牢里徘徊。”
“怪不得我刚才模模糊糊看到个人影，别说，跟传闻还挺像。”
“没事，他白天也就随便溜达溜达……”
“啊……”
两人越说尺度越大，郁明姝终于受不了的惊叫一声。
谢奕满脸关心，温柔的问，“郡主这是身体不适吗？”
郁明姝的笑容更加勉强，“没有，被老鼠给吓到了。”
“那郡主要小心些。”光线太暗，谢奕主动接过孟冬阳提在手里的灯笼帮她照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柔和的气息。
哪怕在这阴暗肮脏之地，同样一身清贵无暇，端的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郁明姝悄悄握紧拳头。
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玩意，狗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接下来，便是审问环节。
那知府四十多岁的年纪，蓄着一把胡须，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像个文人。之前已经用过刑，被带出来时浑身是血。
谢奕走到他面前，微微蹙着眉轻声叹道，“本王隐约记得大人是明德十年的进士，当年在翰林院曾编修战国典籍政绩斐然。这一任外放原是历练，期满后不是入六部便要升任巡抚。为点蝇头小利断了前程，可惜了……”
那知府没想到辰王天潢贵胄竟然记得他，诧异的抬起头来。
“用刑，这些全都上一遍。”谢奕随手指着一排刑具，斩钉截铁又温和的说，“您饱读诗书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还得劳烦大人您受着。”
知府：？
“哎，可惜了，一代才子竟落得如此境地。愣着干什么？用刑。”谢奕被孟冬阳扶着坐下，昳丽的脸上满是惋惜同情。
郁明姝an某知府：
严刑逼供，大理寺绝对是专业的。
那知府叫得跟杀猪一样凄惨，谢奕连眼皮都不抬，温和地将一盏茶推到郁明姝面前，“今日天热，郡主一路过来口渴了吧，喝口茶润润。”
郁明姝胳膊有点抖，差点把茶盏给打翻了。
楚曦和傅青彦倒是见怪不怪，若无其事在旁边看着。尤其是楚曦，鞭刑时，她建议往鞭子上涂涩盐，抽完后再往伤口涂蜂蜜。扒指甲时，她建议用长长的针直接往手指甲里插。
等一套基础刑罚结束后，她意犹未尽建议道，“对付这种贪官污吏，我个人主张用剥皮法。就是把人埋在沙子里，从头顶划开一个小口子灌入热水银，人痒的受不了就会一直窜一直窜，然后，人窜出来了，皮还埋在沙里，你正好可以拿回去增加收藏。”
谢奕面不改色放下茶盏，拿出一块白绢擦拭着手指慢条斯理笑着轻声说，“本王一向只喜欢用细腻嫩滑的美人皮做灯，要他的皮作甚？人皮灯笼胭脂血，魂消骨碎罂粟红，他放在其中岂不是大煞风景？继续用刑，若流血给本王留着，拿回去给那几株罂粟施肥。”
“……”
若别人说他喜欢人皮灯笼，郁明姝一定以为是在诓人。可若是谢奕说，她还真相信。毕竟看到一双巧手能想到剁下来制成瓷器的男人，会是什么正常的善类？
人皮做灯笼，人骨烧瓷器，人血浇花……
郁明姝就算在见多识广，此刻心态也有点崩溃。他明明一直都笑得那么温柔斯文，所作所为却令人毛骨悚然，像是……披着人皮的毒蛇。
楚曦倒是兴致高昂，继续建议道，“不喜欢剥皮啊？那就点天灯。就是把犯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再放进油缸里浸泡，入夜后，将他头下脚上拴在一根挺高的木杆上，从脚上点燃，能省不少蜡……”
“呕……”比剥皮听着还恶心，郁明姝终于忍无可忍，捂着胸口干呕。
“郡主没事吧？来，喝口茶。”谢奕笑着给她递茶。
“……”
他的这双手，到底摸过多少死人？而自己刚才竟然喝了他亲手递的茶？
“抱歉，我身子不适，先走一步……呕……”郁明姝胃里越发翻滚的厉害，一刻也不想跟这群变态呆在一块，呕吐着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