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微怔片刻后试探着道，“你怎么来了？”
不会也是来相亲的吧？
沐珩放下嘴里的狗尾巴草上前行礼，“臣来给公主护驾。”
朕比他还能打护什么驾？
楚曦无语片刻，“既然如此，那就一道走吧。”
沐珩是骑马来的，他翻身坐到黄骠马乌贼背上伸出手，“你先跟我去个地方。”
“……”楚曦下意识退后几步，指指自己的车驾，“我有马车。”
沐珩冷哼一声，“你纵马闹市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到过？现在装什么矜持？说白了你就是讨厌我这个人呗。”
楚曦再次无语，“孤男寡女共乘一骑真的不好。”
“那你当初上我的马时问过我了吗？难道那时候不是孤男寡女？”
“额，我那时候不是为了救人吗？况且事后我也说过要对你负责的。”
沐珩高傲的低下头看她一眼，“如果你那么想负责的话，那我勉为其难让你负责一下。”
一时嘴快的楚曦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无奈道，“沐兄啊，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好兄弟。况且很多事情我上次已经跟你说清楚，咱们别闹了好吗？？”
“是兄弟那就上来啊？你还怕跟兄弟一块骑马吗？”
“……”
“来呀，你还担心我会占你便宜不成。”
“额……”楚曦正在为难之际，突然看到鲁国公府的世子牵着马凑过来看热闹，她赶紧反手一指，“我骑那匹可以吗？世子，马借我骑一趟。”
“？？？”
“？？？”
不等两人同意她已经翻身上了：“要我跟你去哪？”
沐珩不悦地挑眉，一夹马腹飞奔离开，“跟上来就是，总之不会卖了你。”
楚曦无可奈何只得跟上去。
两人一路纵马到京郊一处别院，她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当初我们俩曾经比试骑射的地方。
校场还是那个校场，今年的草已经长得绿油油一片。
沐珩骑着马直接冲进去，高傲地冲楚曦扬眉道，“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就是在这里赢了我？”
楚曦跟在他后面，“所以呢？”
沐珩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看着她，“楚曦，你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
“我没有啊。”
沐珩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自嘲笑道，“也对，我自诩精通骑射，结果连你连你一介女流都不如，又有什么资格要你瞧得起？”
“……”楚曦无奈扶额，“大哥，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论骑射功夫，这燕京有几个人能赢得过我的？况且你如今上过战场，杀过敌早就今非昔比。如果再比一场，十有八九是我输给你。”
沐珩突然道：“如果我赢了，有什么彩头？”
“啊？”
沐珩好整以暇盯着她，“你看不上不如你的男儿，那若是这次我赢了，你能不能选我做你的驸马？”
“……”
自从那场失败的庆功宴后，他们俩也是见过几次面的。
有时在勤政殿，有时在宫里撞见。虽然没说上什么话，但沐珩也没有任何特别的举动。正月里的隐晦相亲，永宁侯夫人也没有参与。
所以楚曦一直觉得，沐珩应该明白她的心意并且已经放下。
谁知道今日突然来这么一出。
沐珩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接着道，“我知道你与辰王殿下两情相悦，若你可以嫁给他，我自然会成全你，可是……你与其嫁给旁人，不如嫁给我。”
他们俩是亲兄妹，永远都不可能。
既然如此，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旁人？尤其是听说她正在相亲之后，他也按耐不住想来参与。
宣平公主楚曦是什么人？燕京里那些混吃等死的贵族子弟谁能有半分配得上她？
他自知自己也配不上，但总比他们要强一些吧。
如果她必须要选一个驸马，那为什么不是自己呢？
楚曦简直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无奈笑道，“你怎知我一定会嫁给旁人？”
沐珩也沉默一会：“我听说你在选驸马。”
楚曦摇摇头，“是旁人帮我选，不是我自己选。我楚曦有自己的心中挚爱，为什么要嫁给旁人？”
沐珩忍不住皱眉，“挚爱？你是指……”
楚曦云淡风轻道：“没错，就是他。我楚曦爱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不想去将就，也将就不来。”
“……”
“沐兄，你就当我不忠不孝，当我离经叛道。可是我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放下，唯独……谢奕不行。我寻寻觅觅两世才找到这么一个人，无论他是谁，我都想好好守着他，护着他。幸运的是他也愿意守着我，护着我。这辈子他不娶，我不嫁，我们就这么过吧。”
“……”
“沐兄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是无数少女心中的梦，却不是我要的那个人。而我楚曦，也配不起你的光明磊落。说句不好听的，什么锅配什么盖儿。这个世上，唯独谢奕受得了我，也唯独我受得了他。世上总有与你相得益彰的姑娘，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这样的。”楚曦说完后调转马头直接离开，“沐兄，在我心里你是值得敬重的英雄。所以我希望，总有一天你能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姑娘。”
沐珩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停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黄骠马乌贼悠悠叹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我心里没数。问世间情为何物？连马都招架不住。”
辰王府，暖春阁。
院子里的白玉兰树已经开花，谢奕倚靠在窗边吹着春风，全神贯注盯着棋盘中。
正打算将手里的白子落下，孟冬阳进来禀报，“殿下，琅嬛郡主求见。”
谢奕依旧盯着棋局，“不见。”
孟冬阳只好说，“琅嬛郡主说，她想与您做桩交易，是关于宣平公主的。”
“那就请她进来。”谢奕落下手里的棋子，啪嗒一声。
不多时，郁明姝款款从外头走进来，一身轻薄的春衫衬得她如水葱一般娇嫩。
谢奕连眼皮都没有抬：“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郁明姝笑着走到他对面坐下，拈起一枚黑子放进棋盘中，“殿下一个人下棋不觉得寂寞吗？明姝不才，琴棋书画都略懂一二，您若是不嫌弃，明姝倒是愿意陪在您身边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