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闭着眼睛躺在他腿上,懒洋洋说,“摄政王,恭王,大司空,嘉皇姐,瑜皇妹,楚晗,楚昭,河东上官氏,锦州林氏……该死的都死光了,能杀的也都被杀个干净。后宫里,刘侍君和黄美人搞基,文贵君出轨太医,郁贵妃心里只有他表妹……朕登基都十多年了,也没个孩子。哎,不如早早把皇陵修好躺进去一了百了。”
信息量太大,谢奕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顿了顿,突然问,“阿奕,你觉得人会有来世吗?”
“或许吧。”
“如果有来世,你有什么愿望?”
“愿望?”谢奕认真思索片刻才道,“如果真有来世的话……我想有个家。”
楚曦睁开眼盯着屋顶,怔怔说,“想不到这世上孤家寡人者,不止朕一人。也是,你们草原王室,比我们凤国皇室又能干净得到哪里去呢?我小的时候父王常说何苦生在帝王家,现在想想……你说我楚曦究竟为何会将日子过成这样?”
谢奕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那你呢?若有来世,你有什么愿望?”
“我啊……我想父母健在,六亲俱全。娶上几个肤白貌美,温柔贤惠的小郎君,再生几个孩子。我负责赚钱养家,夫侍们负责貌美如花,父母颐养天年,儿女承欢膝下。不必权势滔天也不必大富大贵,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就行……”
“那你看我如何?”
“嗯?你啊,你很合朕的眼缘。可惜啊,朕没能早点遇上你,否则……谢奕,如果有来世的话,我想在最好的年华遇上你……”
楚曦的呼吸渐渐平稳,睡着了。
谢奕默默凝视着她的脸,好一会才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现在也不晚啊,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楚曦许久没有动静,应当是睡熟了。大约是觉得冷,还把身子缩成一团。
谢奕叹口气,将她抱到卧房去睡,贴心的为她压紧被角。
“阿奕别走……”楚曦突然抓住他的手。
谢奕眼中染上几分笑意,“我不走。”
楚曦用力将他扯到床上,手脚并用死死缠上来,“你们男人说的话哪里能作数?”
两人几乎是鼻尖碰鼻尖的贴在一起,谢奕目光在灯下分外柔和,轻轻抚摸着她的眉眼,“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就算是走了,穿越千山万水也要回来找你。小曦,别怕,我在……”
一阵风吹来灯影跳跃,渐渐模糊了床上的人影。
第二天楚曦睁开眼天已亮透,谢奕早已经醒过来,依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与他面对面。
四目相对,她吓了一跳猛然坐起身,“你……你……昨晚是你侍寝的?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叫醒朕?小曹,给朕滚进来……”
谢奕淡定的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裳,“你昨晚说的,要封我做皇贵妃,君无戏言。”
楚曦后知后觉想起这茬,认真的思索片刻,“好像还真有这事,那就晋你为皇贵妃吧,这封号嘛……你秀外慧中宜室宜家,朕赐你个宜字。”
原来还真没醒?谢奕哭笑不得摸摸她的额头。不烫啊,没发烧,蜀中毒蘑菇果然厉害。
“乖,朕得去上朝了,回来陪你用午膳。小曹,死哪去了?”楚曦拿开他的手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急急忙忙下床去穿衣服。
“古人云,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你舍得丢下我?”谢奕不慌不忙倚在床上好整以暇说。
“这就开始魅惑朕?你果然有做妖妃的本事。”楚曦回头看他一眼。
“我可是你亲封的皇贵妃,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哎,朕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楚曦跑过去又亲他一口,“这样行了吧?乖,别闹了,今晚还召你侍寝。小曹,你是不是真的死了?人呢?”
“将茶盏给我端过来。”谢奕依旧娇弱的倚在床上。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除了朕哪个女人敢要你?”楚曦嘴里抱怨着却也照做。
谢奕叹口气,反手将满满一盏茶泼过去。
这茶是昨天晚上泡的,这会早凉透。楚曦一个激灵,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
谢奕生怕她摔倒赶紧扶住,她迷糊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气,抹抹脸上的水有些茫然,“咦,我不在凤国当女帝吗?怎么会在这儿?”
总算醒过来了,谢奕松了一口气笑着揶揄,“是不是还封了我做宜皇贵妃?”
“那不是草原的王子吗?”
“你就没觉得那王子长得与我一模一样?”
口
一炷香后,楚曦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吓出一身冷汗,“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全都是幻觉?我一直在辰王府?”
“你以为呢?”
“……”
她昨天晚上估计是毒蘑菇发作,反正脑子有些迷糊,一直以为自己还在凤国皇宫里。先是那些死去的人冤魂索命,而后草原上的王子主动自荐枕席。她特别喜欢他,还让他侍寝,承诺封他做皇贵妃……
原来一切都是幻觉啊。
那昨晚自己的言行岂不是很不得当?谢奕他会怎么想?
楚曦迅速冷静下来,尴尬地笑道,“我还以为终于实现我多年的梦想当上女帝,原来是一场梦而已。”
谢奕笑而不语。
无意中看见外面的天色,悚然道,“对了,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不上朝?”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美人在怀,君王尚且不早朝,何况我这个凡人。”谢奕顺手将她搂到床上躺下,惬意地闭上眼,“我已让春山递了告假帖称病,来,再陪我睡会。”
楚曦:“……”
宜皇贵妃,你又抢朕的台词。
辰王府内一派岁月静好,朝堂却正是一片腥风血雨。
六部大臣在昨晚就已经收到陛下的圣旨,一致觉得这事十分扯淡。
等陛下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后,中书令硬着头皮站出来,“陛下,将胭脂阁划归礼部,封楚曦为正五品尚仪女官,职同六部郎中的事实在不妥,请陛下收回成命。”
赵丞相难得帮着他说话,“是啊,自古就没有这样的先例……”
满朝文武本来是不知道的,听他们这么一说都面面相觑。
什么?将胭脂阁划归礼部,封楚曦为正五品尚仪女官,职同六部郎中?
自古以来,女官不都在内廷专责伺候贵人们吗?跑到外面上蹿下跳是怎么回事?
明德帝高深莫测坐在龙椅上,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在心里腹诽:你们以为朕愿意啊?朕这不是喝高了一时嘴快吗?然而君无戏言啊,朝令夕改算怎么回事?你们能不能稍微等两天?能不能拿出点硬核的东西再来劝诫?朕不听不听,和尚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