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的是一位锦衣公子。
凤眸薄唇，长得极为好看，在精致冷清中透着一股刻薄锐利。
楚曦微微皱眉，“你哪位？大庭广众之下直呼我的小字不太妥当吧？”
郁云笙定定盯着她半晌，才欲言又止，“我……我……”
楚曦眉头皱得更厉害，“你结巴吗？对不起，本店不治结巴。采莲，送客。”
郁云笙生怕被赶出去迅速跨进大堂内，看她一眼淡淡道，“怎么？生意送上门都不做？楚曦姑娘不是号称无所不能的吗？”
“我什么时候号称无所不能？规则在门口贴着呢，自己看。”楚曦不想多说，直接跨步上楼。
“我是郁云笙，你真的不想跟我聊聊？”郁云笙忙提高音量表明自己的身份。
“规则自己看，不识字吗？对不起，本店不接待文盲。”
楚曦依旧没有看他一眼，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转角处，郁云笙干脆追上去，“楚揽月，你真的不认得我？”
她再次停下脚步，目不斜视挑眉，“你又不是银子，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认得你？”
郁云笙好整以暇盯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其实不是很会说谎？每次心虚都是这个样子。”
楚曦终于用正眼看他，一脸莫名其妙，“这位兄弟你到底是谁啊？别一副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我楚曦清清白白黄花闺女一个，以后还要嫁人的好不好？”
郁云笙已经追到她面前，横跨一步逼上前冷冷道，“你还知道你是个黄花闺女？如今满燕京谁不知道你跟辰王那点不干不净的勾当？”
啪的一声
楚曦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抬起头一字一顿，“我和辰王两情相悦，没有不干不净。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也不能用勾当两个字来形容。”
郁云笙被打懵了，呆呆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他被打了？他被陛下打了？
上辈子他进宫十年，无论如何无礼，如何惹她不开心，她都从来没有碰过他一根手指头，甚至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难道，眼前这个楚曦真的不是陛下吗？
可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同样的姓楚名曦字揽月，同样的神采飞扬绝代风华。而且他的人已经查得明明白白，以前的楚曦名不见经传，最近突然就声名鹊起离经叛道。跟陛下一样文武双全，擅策论权谋，擅骑射武艺，甚至言行举止都还带着女尊世界的影子。
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尼姑庵如何能养出如此女子？在得知她经历的时候，他几乎就已经确定楚曦就是陛下。和他一样，在凤国死后穿越到这里。
可是，她怎么会对他动手？陛下出名的有风度，一辈子从未对哪个后妃动过手，更别提打他。
“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一次打你一次。”他在想什么楚曦没兴趣知道，袖子一甩转身离去。
“陛下……”郁云笙下意识抓住她的袖子，着急忙慌叫脱口而出。
“你叫谁？”楚曦皱眉，“陛下应该在宫里才对，你跑这叫什么叫？”
“我……”郁云笙张张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位大哥，你到底是谁？我招你惹你了？好端端你跑到胭脂阁来羞辱我干啥？有病吗？”楚曦使劲掰开他的手，又气又怒。
“我……”
“我什么我？本店概不接待神经病。”楚曦使劲甩开他的手拂袖而去。
郁云笙被甩得退后几步差点掉下去，整个人都怔怔的，面无血色任由自己撞在栏杆上。
怎么会这样呢？好歹十年相伴，就算陛下不喜欢他，也有几分朋友之谊吧？为什么会连认他都不愿意？陛下向来敢作敢当顶天立地，不是会推脱搪塞的女子。难道，真的是自己痴心妄想吗？
失去的陛下，难道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走出胭脂阁，郁云笙依旧是懵的，失魂落魄游荡着消失在街口。
胭脂阁二楼，楚曦默默看着他的身影，许久才闭了闭眼轻轻叹口气，“既然十年纠缠没结果，那今生就不必再相遇了。郁云笙，朕真的累了。”
啪一声
她关上窗户转过头，若无其事走下楼，“采莲跟我回府一趟，有事需要你帮忙。”
男人什么的，朕一向是不缺的，好好搞事业挣钱才是正当。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要帮那位王寡妇打赢继承家产的案子。楚曦记得律法中没女儿不得继承家业这一条，但似乎已经约定成俗，若没个儿子傍身，孤儿寡母的家产多半保不住。得回去翻翻律法和各类案例，研究一下该怎么处理。
二人回到尚书府，刚进后院就发现丫鬟们乱成一团，匆匆忙忙端着果品茶点往正厅去。
楚曦从来没见家里这么紧张过，顺手揪住一名路过的丫鬟，“这么着急干什么？家里可是来了什么贵客？”
“骠骑大将军府的郑夫人到咱们府上来了，好像是来提亲的。这会已经迎进正厅，夫人和老夫人正陪着……”
骠骑大将军府的夫人？那就是郑贵妃的娘家人？替谁向谁提亲？
郑家看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实际上楚曦心里特别清楚，迟早要玩完。与他们家交好的家族到时候十有八九一锅端，此时结亲绝对没什么好处。
不过婚嫁这种事一向是长辈做主，她也想给裴氏留几分颜面，思索片刻后回摘星阁打发零零七去盯着，自己则叫上楚悦一块到书房去办正事。
正厅里，郑贵妃她嫂子朕夫人已经坐定。一身青色褙子，整副翡翠点金头面，穿金戴银十分富丽堂皇。手里捏着一柄团扇，有些漫不经心又高傲。
裴氏书香门第出身，不是很喜欢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楚老夫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反而觉得这才是贵族气派，又是上果子上糕点，热络的赔笑，“夫人请用茶。”
郑夫人微微颔首，姿态却是端着的，“既然老夫人如此客气，那我也不拐弯抹角。我今日，是特意上门提亲的。”
能跟郑家攀上关系的都是权贵，楚老夫人心中一喜，“不知夫人是为哪家的公子前来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