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发现楚含头上撞破了一点皮,往外冒油水,看上去很疼的样子。
可楚含没有管她自己的伤,而是捧着程易的脸,急切地问:“你除了脖子不舒服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程易愣怔看着楚含难看的神色,心想:她不是在关心我吧?她刚才抱我头是为了保护我吗?
这个女魔头平时恨不得整死他,关键时刻,怎么可能保护他?!程易心里油然而生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来。
“砰砰”,车窗上传来敲窗的声音,吸引了俩人的注意力。
程易和楚含这才发现女人和小孩还没有走,连忙下车。
“喂,你怎么开的车?差点撞到人了知不知道?”女人的声音很粗狂,近乎于吼。
“是,是我不对,但是你们横穿马路也不对啊。”程易的声音还有些愣神。
“放屁,这条路我带着孩子一天能走八百遍,从来没出过事,分明就是你驾驶技术不好,把人给撞了。”女人单手叉腰,一副要讨公道的模样。
“我……”程易还没说出来,另一个女声愤怒地冲对方吼:“马路你家修的啊,一天走八百遍?我看你是想碰瓷吧?想要多少,直接说,废什么话?”
女人的心思被戳破,眼神有些无所适从:“谁碰瓷了,你看看我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不得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吗,伤到脑子这一辈就毁了,你们得负一辈子责。”
楚含看了那小孩一眼,流着鼻涕淡定地吃棒棒糖呢。
小孩与楚含对视的一眼,还冲她乐了乐,鼻涕流下来也不知道擦一下,眼里只有糖。
楚含不客气地回:“你怎么能确定你家孩子脑子是吓出来的毛病,而不是天生就有毛病?!”
女人不乐意了,抱着孩子直接坐在车头上,拍着大腿哭:“没天理,太猖狂了,撞了人还侮辱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老头子,你睁开眼睛看看,这辈子我跟着你受了多少委屈……”
程易的表情,如果面前有块豆腐,他不自己撞上去,也会摁着那个女人的头让她撞上去。
“我给她,反正今天已经间接花去二十万了,不差这一点儿。”
楚含气得跺了跺脚,问女人:“附近哪有银行,给你取两千。”
女人刚才听到程易说间接花去二十万的时候,眼睛都放光了,她坐地起价:“两千块哪里够?检查,住院,治疗哪一样不要钱?还有我的误工费、孩子的营养费、耽误的学业请家教的费,这个费……那个费……费费费费费费费……”
楚含被气笑了:“这位大姐,给你两千是我们不愿意浪费时间,自认倒霉,全当破财消灾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
女人说:“我是在为自己讨公道。”
楚含指着她的车,凶狠狠地说:“我的车虽然看起来不够威武雄壮,但花了小百万买的呢,现在因为你们母子二人不守交规横穿马路撞成这样,我也想为自己讨个公道。好在,这一路上都有摄像头,我们找警察过来,判判责任。”
女人回头张望了下,果然,不远处就有一个,顿时蔫了:“那就两千吧。”
“晚了,我现在就给你二百,爱要要,不要我就在这跟你耗,咱们等警察来。”楚含轻松一跳,也坐在车头上。
女人一脸悔死的表情,拿着二百块钱牵上孩子灰溜溜走了。
程易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楚含,就像一只小动物一样,单纯而欣赏的眼神。
楚含对上他的视线,深深一愣:“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程易鬼使神差地把手伸过去,触到她的额头上,楚含痛地叫了声。
程易说:“咱们去医院吧~”
……
傍晚,日落西山。
几个小时的舞蹈课终于结束,程乐渝的汗水也浸透了衣衫,黏糊糊的不舒服,她必须要先洗个澡,换好衣服再回去。
祈景淮打电话过来,说他临时有个会议,让她在楚含那里多等他一会儿。
祁景淮以为她真的在楚含店里帮忙,不知道她偷偷排练舞蹈。
程乐渝不用着急回去,索性就在舞蹈室里多休息了一阵,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去洗澡间。
脱掉舞蹈服,冲洗一阵,程乐渝暂且关了水,挤了些洗发水在手心轻轻摩梭,起了一层白白的泡沫,在头发上揉搓着。
想用沐浴乳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
这时,刚好有人路过。
程乐渝从未遮挡的门板下面往外看到一双红色凉拖,赶紧叫住:“朋友,请等一下,我没有沐浴乳,你的能不能给我用一点儿?”
红色拖鞋顿了下,鞋尖掉了个儿,想走出去……犹豫了半会儿,又掉回来,从门板下递给程乐渝一块香皂。
香皂?现在还有女生用这个吗?
程乐渝诧异了一把。
红色拖鞋这时又掉了个儿,要走。
程乐渝再次叫住她:“朋友,太感谢你了,不过,还是还给你吧。”
这块香皂是新的,如果她用的话,别人就不能再用了。
红色拖鞋的主人说:“不用了,送给你了。”
她的声音如“随风潜入夜”的春雨,润物无声。
只是听上去特别耳熟,有点像沐成溪的。
可沐成溪是男人啊,不可能进女浴室,而且沐成溪看有正人君子的风范,排舞时的肢体接触,也没有过什么下流动作。
程乐渝洗好澡,穿好衣服,神清气爽走出浴室,抬头一看,沐成溪正站在浴室门口。
浴室门口蒸汽弥漫,程乐渝下意识看了看沐成溪穿的鞋子,是一双白色的休闲鞋。
看来,女浴室里送她香皂的人不是他。
“沐老师,你怎么在这儿?”程乐渝问。
沐成溪呆了一瞬,解释说:“我准备去男部洗澡。”
男部在女部对面,换鞋的位置在中间,沐成溪会站在这里也不奇怪。
“我以为您要去女部洗呢~”程乐渝开玩笑地说。
沐成溪的脸唰地白了。
程乐渝马上反思,是不是她开玩笑没底线了。
“对不起哦沐老师,我这个人情商低,说话口无遮拦,你别生气啊!”
程乐渝窘迫吐了吐舌头,来到鞋柜前,找自己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