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还乱
夏梦闻言神色有一瞬间苍白,许久以后,她才苍白着脸一脸倔强的开口说道:
“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跟你无关,好一个跟你无关,跟她有肌肤之亲的是他,跟他有夫妻之实的是他,到最后就换来一句,跟你无关。白修衍眉目阴沉的看着一脸倔强的夏梦,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许久之后,他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冷笑着对着夏梦说道:
“也是,是我逾越了,既如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径直离开了屋子,夏梦怔怔的看着面前还未画完的乱画,许久之后,才缓缓的垂下眸子有些委屈的自言自语道:
“那天就不该买酒的”
说着,她的眼泪便滴落在手背上,滚烫的惊人。
几月匆匆而过,师徒两的关系也越发冷漠起来,甚至到最后,白修衍根本见不到夏梦的身影。对此,白修衍觉得在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和夫妻之实这是事实,一直闹下去,也不是好事?更何况她是女孩子,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是应该的,他身为师父,一直晾着她也不是一会事,故而他下意识的去了夏梦的房间等夏梦,却不想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纵然如此,夏梦她还是没有回来。有些狐疑的白修衍干脆去了方生山,想问问任平生夏梦她到底去了哪里?!
见白修衍问起夏梦的行踪,任平生忍不住一脸的惊愕,他迟疑的看着神色尴尬的白修衍,有些试探性的对他说道:
“几日前夏梦收到了一封家书,说是她母亲病重,速归,所以她在我这里要了些凡人能吃的治病丹药,然后就回家了,她没告诉你吗?”
白修衍见他一脸的试探,忍不住有些讪讪的敷衍道:
“或许她提起了,但我近几日一直在忙故而忘了,她家在那儿?既然是她母亲病重的话,我也应当去看看的”
见他居然肯去夏梦家,任平生忍不住有些惊愕,他沉吟了一阵才试探性的提点道:
“她家离此处挺远的,御剑的话,大约要三五日,你既然要去的话,也不能空手,带些东西去总是好的”
见任平生如此说,白修衍沉吟了一阵才诚恳说道:
“懂了,我这就去准备”
本以为真的是母亲病重,故而夏梦不眠不休的御剑了三四日才回到原本的小城,十数年不见,原本记忆里的小城似乎不见了,反而变得有些陌生起来。她闲散的走了许久,却在一处地方停下了脚步。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熟悉的牌匾,下意识的顿住了步子,记忆里她经常来到柳府,找柳拂衣玩耍,而那个人如今却早已不在。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她本想就此转身离去,却还是忍不住再次停住了脚步,她凝视着那熟悉的牌匾许久,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熟练的从墙头翻过,夏梦看着这跟记忆里没有丝毫变化的布置,神色有些恍惚。
这个地方柳拂衣曾跟她一起斗蛐蛐,这个地方柳拂衣曾抱着她说你怎么那么笨啊,这个地方柳拂衣对她说没关系,不就是几个小屁孩吗?拂衣哥哥帮你收拾他们,这个地方柳拂衣曾说来吃你最爱的桂花糕,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一步一景一回忆,到此刻她才明白她曾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的事情居然还记得这般清楚,清楚到历历在目。
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夏梦怔怔的看着院中的风景,有些恍惚。往事皆历历在目,而那个人却不在回来了,她想可能此生再也遇不到他了吧,因为那个人早已经死了很久了,很久很久了,只是她不肯放下而已,只是她还不肯遗忘而已。
或许是该放下了,或许是该遗忘了,毕竟,她在怎么不肯放手,那个人也不可能会回来,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有些伤感的关上柳府的后门,她还在庆幸父亲并没有将这宅子卖出去,否则的话,她连这点回忆都没有了。有些怅然的转身回顾,却在定神时发现面前陡然出现了一个人,他的面容跟白修衍极为想象,但那人的笑脸却告诉她他并不是白修衍。
他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没有预兆,没有警告,什么都没有,他就在她毫不提防且没有丝毫准备的时候出现,轻易地击垮了她刚才才建立起来的决定放弃的决心,让她溃不成军。
看着面前一脸呆傻的夏梦,柳拂衣有些好笑的说道:
“怎么,十年不见,你居然敢跟我生分了吗?”
见他如此说,夏梦本应该扑进他怀里的,可她却在此时想起某件事,下意识的转身后退并且打开原本紧闭的门躲了进去。柳拂衣怔愣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十年不见,竟然敢这样。其实她这么做的原因他也能猜出几分,故而也只是眯着眸子,继而眸子里划过了一丝寒芒,他满是逗弄的敲着门语气温柔的说道:
“梦儿,快开门,乖,你开门拂衣哥哥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夏梦听着门后那熟悉的呼唤声,却是忍不住背靠在门板上泪流满面,她不懂他为何在此时出现?也不懂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才肯出现?更不懂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不肯出现的早一点?若是早一些,她也不至于…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为什么他出现的这么晚?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可能问心无愧的站在他面前?
“哭什么,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很高兴呢?”
有些好笑的触碰着夏梦的脸颊,柳拂衣轻柔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认真的说道:
“以前那些我没有陪你经历过的事情,就在此一笔勾销,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夏梦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终于忍耐不住扑进他怀里哭出声来,柳拂衣下意识的将夏梦搂着怀里,莫名的觉得有些满足。因为相比夏梦,他其实更胆怯夏梦不要他,她是高高在上的逍遥门弟子,她是道门天才白修衍的徒弟,她是跟他有云泥之别的人,不像他,她的手从未沾过血,而他早已身在泥泞,无法挣脱。
有时候,人生真的是一个很其妙的话题,你本以为消失的人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你本以为失去的人,却一直在原地等你,你本以为不会有人会非你不可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出现,你本以为人生毫无希望时,却出现了希望。
到底是怎样的人生,才配得上我们的颠沛流离和初心不改,我想那应该是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我想那应该是我知道不论经历了什么你都会在原地等我。或许是因为这个执念,或许是因为这份希望,或许是我真的非你不可,所以,才让本来可以选择放弃的我,固执的坚持着,而这,也在为夏梦和柳拂衣最后的结局,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