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陈啊，你就多费心吧，等到师傅们请完假回来了就好了，你就多担待些，放心吧，工资会公平的。”张斌笑着说道。
陈甲想了想，起身走到张斌身边，说到“老大，其实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这些档案我能很快就整理完，不过，我从来没有运过尸啊。我怕……”
张斌笑了笑，拍拍陈甲的肩膀，说到“年轻人，多多磨炼一下是好事，没事的，我会让胆子最大的和你一组。对了，刚接到一个家属的电话，你赶紧收拾一下，去接死者。”
陈甲心想，反正自己也不是胆小之辈，不就是运送尸体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答应下来以后，陈甲收拾了一下，换上一套新的工装，就向灵车区走去。
一走到灵车区，陈甲就看了一个老同事，老大哥，刘文。
“刘哥，早啊！”陈甲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
刘文见到陈甲，笑了笑，说到“老张把你派来了？他这不是欺负年轻人嘛。”
陈甲笑着摇摇头，说“没事，刘哥，有你在这我就放心了。我是和你一组吧？”
“嗯，是啊，以前和我一组的老裘生病了，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们两个就是一组的了。”刘文说着，将嘴里的烟一扔，掏出一把车钥匙交给陈甲。
“开车的时候，专心点。”刘文神秘地一笑说道。
陈甲并没有多想，接过钥匙就走向那辆灵车。
公司一共有近六辆灵车，此时也只剩下一辆了，所以不用问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要开的是哪一辆了。
上了车，刘文开口道“你以前都是坐办公室的，不知道出车的规矩，我跟你说道说道。”
“好啊，刘哥你请说。”
“嗯。第一。开车的时候，不准打电话，不准抽烟，更不准酒驾。”
陈甲一听，这都是正规的交规，除了不准抽烟要仔细注意点，别的没什么，于是他点点头。
“第二，开车途中，不要鸣笛，不要急刹车，进隧道要开大灯，要点香，不过你不用管，我会负责点香的。”
陈甲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
“第三，当有死者在车上的时候，不要轻易说话。”
“为什么啊？”这一下陈甲忍不住了问到。
“嘿嘿，不告诉你，总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刘文神秘兮兮地说完，也就不再开口了。
很快他们就进了市区，这一次的任务是要到一个老小区去，接一位刚死的死者回殡仪馆。
这是陈甲第一次真正接触死者，虽然他在殡仪馆上了这么久的班，也见过了不少的尸体，到这第一次还是难免让他有些紧张。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等到了地方，一下车，刘文掏出来一根烟，点燃以后也不吸，而是将香烟放在了车前轮旁，将烟立起来。
“刘哥，这是什么意思？”陈甲问到。
“呵呵，我自己的规矩，你也可以不点。”
陈甲听完没有多问，既然是别人的规矩，自己也不适合问。
两人很快就走进了老小区，远远地就看见有人等在那里了。
一个男子迎了上来，和两人打招呼。
“二位，请跟我来。”男子在前面带路，陈刘二人走在后面。
他们都戴着口罩，也不说话，男子也只能是判断出他们是男性。
“死亡证明，户口簿复印件，身份证复印件都在这里。”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了老刘。
老刘接过来看了看，然后又交给陈甲。
陈甲对这些很熟，检查无误后两人就跟着进了一栋老式的步梯楼。
楼不高，最高只有六楼，但是每一层的楼梯都很难爬，因为老式的步梯是很陡峭的。
死者的家在三楼，不算高但也不算低了。陈甲和刘文进门以后，就看见不大的客厅里，有一张桌子，一个老奶奶躺在了上面。
桌子旁点着蜡烛和香，还有一个盆里烧着一些纸钱。
“家属节哀，我们来请老太太了。”刘文开口说道。
正在悲伤中的家属见到刘文来拉尸体，再次哭了起来。
刘文走到老奶奶的头顶方向，将手套戴好，刘文说到“你们已经确定了要在殡仪馆守灵。所以一会儿我们请走老太太以后，你们把这些香烛，纸钱，全拿到殡仪馆去烧了。”
众家属点头。
刘文接着说到“老太太，请您上路！”说着，他就开始将老太太的尸体固定好，之后和陈甲一起抬着尸体下楼。
长子在头前撒纸钱，这叫撒钱开路，孤魂野鬼不会来骚扰亡灵。
最终将尸体抬上车，二人就要开车回殡仪馆，死者家属自己前往，不会坐灵车。
临上车，陈甲看见那支立在轮胎旁的烟已经熄灭了，奇怪的是，烟并没有烧到过滤嘴，离着过滤嘴还有一段距离就灭了，像是人正常抽的样子，但是烟没有倒。
“上车，别说话。”刘文开口打断了陈甲，陈甲这才想起来，于是乖乖地上车，驾驶着车辆离去。
车开得很平稳，速度也不快，路上的其他车辆见到灵车，也是让的远远的，没有谁会故意别车，插车。
回到殡仪馆的路上，有一条隧道，快要进隧道的时候，刘文掏出来一支香，将香点燃以后，打开车窗，将香头朝着窗外，也不全伸出去。
一路无话，也非常顺利地回到了殡仪馆，二人又一起将尸体抬下了车，这里早就有人等着了，是负责冷藏尸体的老葛。
“哟，怎么今天是小陈出的车啊？”老葛见到陈甲，也有些好奇。
下了车就能说话了，将尸体放好，陈甲笑了笑，说到“多多历练一下嘛，也是想要体会一下哥哥们的辛苦。”
老葛一听，立马伸出大拇指。说到“好，年轻人，有这觉悟很不错。我先走了，档案给我。”
陈甲赶忙将手里的文件交给老葛，目送着他离开。
“刘哥。”老葛走了之后，陈甲立马转头看向刘文。
刘文又点上了一支烟，半睁的眼睛看着陈甲。
“刘哥，隧道里，那个声音……”
刘文长长地吐了一口烟，说到“那是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