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林志远套上最好的行头，皮鞋擦得锃亮，前天甚至还去庙里上了炷香。
他反复叮嘱我客户夫妇的喜好，让我务必表现完美。
这就让我更想破坏了。
他越在意这个订单，我就越想看到他希望落空的样子。
看林志远那架势，我还以为客户夫妇会很难搞，但他们其实很随和。
在他们交谈时，我从客户的心声中得知了他真正的需求和顾虑。
只要我把这些告诉林志远，我相信他能当场拿下这一单。
但我决定把这些告诉另一个人——他的女同事韩悦。
韩悦是清冷挂美女，今年35岁，未婚未育，单身，工作能力很强。是林志远在公司里最大的竞争对手。
林志远一方面瞧不起韩悦是个女人，一方面又忌惮她的签单能力。
不止一次的，在家里阴阳怪气地贬低她。
所以她是我最好的人选。
还有比被自己瞧不起的女人打败，更恶心人的事吗？
更何况，韩悦还曾在心里夸我可爱。
前几天林志远的公司聚餐，可以带家属的那种。
酒过三巡，我们在卫生间碰到了，她对着镜子补妆，神色高冷。
我听到了她的心声：“林志远那样的垃圾男人竟然能娶到这么可爱漂亮的老婆，真他妈祖坟上冒青烟。”
她说得太对了！
活该她发财！
我约韩悦在茶室见面。
她很惊讶我约她。
而我的提议让她更惊讶。
我提出把客户的信息告诉她，助她签单，但她拿到提成后，要分我三成。
——我已经7年没有工作了，我需要一些钱，确保我能更顺利的离开林志远。
韩悦短暂错愕，立刻说：“五成，我给你五成。”
我笑着跟她握手：“合作愉快。”
几天后，她就告诉我，她拿下了那个客户，公司给她的提成要下个月才发，但她个人直接把我那一半垫付给了我。
我看着银行卡里的那串数字，心情愉悦至极。
我突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我会甘愿一直围着林志远转。
林志远把自己的办公室砸得稀巴烂，助理去他办公室，被他问候了祖宗十八代，抹着眼泪跑出来。
他在茶水间碰到韩悦，阴阳怪气地讽刺韩悦是“贱货”，靠“张开大腿”才抢走他的客户。
韩悦把整杯咖啡泼到他脸上。
林志远气急，试图扇她耳光，她灵巧地躲过，且立刻报警，将事情闹大了。
警察一到，老板也来了。
韩悦当着老板和警察的面问林志远：“你说我靠张开大腿才拿下魏总的单子对吧？你亲眼看到了吗？有什么证据？”
林志远支支吾吾。
韩悦继续输出：“没有证据也没关系，不如把魏总叫过来对质？他有没有潜规则我，他自己肯定清楚。”
林志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板急了：“不不不不，魏总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的为人。”
韩悦：“那林志远这么造谣，我不当面澄清，我跟魏总的名誉如何保障？以后一传十十传百，还有客户敢跟我们合作吗？”
老板怒道：“林志远！如果你不想被开除，就立刻道歉，求她原谅！”
林志远咬牙自扇一耳光，当众向韩悦道了歉，这件事也彻底沦为了同事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全公司都在看他的笑话！”
韩悦把当时的场面绘声绘色地告诉了我，高兴得我多吃了三大碗饭。
09
韩悦问我要不要去她朋友的公司上班，她可以替我内部推荐。
我婉拒，还是提议继续和她分成。
她碰到棘手客户时带我同往，由我探听客户心声，促成合作。
她当然求之不得。
但她不贪婪。
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了她，然后收获了一个朋友。
只要得闲，我俩就会一起吃饭、逛街、美容。
她教了我许多销售技巧和应酬礼仪，我很感谢她。
再去“美学生活馆”，我又换了个新包。
赵琳琳貌似不经意地问：“又是老公送的吗？”
我不承认也不否认：“不然呢？”
赵琳琳的脸色立刻变了。
其实包是韩悦送我的。
为我美容到一半的时候，赵琳琳突然干呕起来。
我问：“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她矜持而得意地点点头。
我暗自好笑，但面上关切道：“我来这么多次，怎么没见过孩子爸爸啊？你怀孕了，他都不来接你的吗？”
赵琳琳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在，只说：“他忙。”
我内心呵呵。
“男人说忙都是借口，孕妇最大，现在肯定该以你为重，除了工作，就是陪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肚子里的，是私生子。”我捂嘴一笑。
赵琳琳猛地起身，带得手边托盘里的东西哗啦啦掉一地。
“我跟我老公领了证的！我们的孩子名正言顺！”
我拍拍胸脯，语带埋怨：“这么激动干嘛，我就开个玩笑，你连玩笑都开不起，还做什么生意啊。”
赵琳琳一拳打进棉花里，脸都气红了。
那天之后，赵琳琳果然向林志远要求得更多。
林志远估计开始觉得烦了。
再加上他工作也不顺，最近被韩悦接二连三的抢单，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某天晚上竟然还想和我亲热？！
这可不行！
我推说姨妈来了，才躲过去。
于是我开始想法躲着林志远，总跟韩悦一起厮混，回家也越来越晚。
林志远仿佛怀疑我外面有人，竟然对我越发上心了，颇有恋爱时的殷勤劲儿。
一次，我和韩悦正在逛街，他居然说要来找我，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说那他在停车场等我，结束后再接我回家。
我漫不经心地回：“再说吧。”
韩悦如是总结：“男人真贱。”
谁说不是呢，你全身心对他的时候，他随意践踏你的情义；等你不爱了，他反倒殷勤起来。
最后一次去赵琳琳的“美学生活馆”，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笑容怪异疯狂。
她说：“马上你就能看到我孩子的爸爸了，你就期待着吧。”
我嗔笑：“又不是我孩子的爸爸，我有什么好期待的，你这人还怪搞笑的嘞。”
当天晚上，赵琳琳就找上门来了。
我开门看到她，装作惊讶：“赵老板，你来我家干什么，找我吗？”
赵琳琳娇笑道：“找你老公，你不是一直问我孩子的爸爸是谁吗？就在你面前啊。”
这真是考验我演技的一刻，我图省事，直接装晕，林志远把我扶到沙发上。
赵琳琳妒火攻心，上来就给了林志远一耳光。
林志远急了，想推她，林骁冲出来，拦在赵琳琳面前怼他爸：“干嘛欺负赵阿姨！我最喜欢赵阿姨了！”
“正巧”赶过来的大姑姐不可思议地道：“林骁！她要抢走你爸爸，你还维护她？你对得起你妈妈吗？”
林骁大喊：“我妈就是个家庭主妇！什么本事都没有！谁要这种妈！”
这就是我为之付出一切的好儿子。
我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难过了，还是流了泪。
10
当晚的闹剧在赵琳琳掏出她跟林志远的结婚证后到达了高`潮。
大姑姐展示了她的骂街才能，和赵琳琳吵得不可开交。
甚至引来了左邻右舍。
有人拿出手机试图录视频，被林志远制止。
一片混乱中，我缓缓“醒”过来，眼角带泪。
“林志远，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把我蒙在鼓里当个傻子？”
林志远的心声理所应当：“当然是要套出你剩下的卖房钱还贷款啊。况且你要是走了，儿子谁照顾，赵琳琳对我儿子能有真心吗。”
我哈哈大笑，这一次是真的笑出了眼泪。
我起身离开，林志远喊着我的名字就要追上来。
赵琳琳大叫：“林志远你敢！”
林志远顿了顿，依然来追我。
赵琳琳抖着声音：“林志远，你再敢走，我现在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跳楼。”
林志远声音疲惫：“琳琳，你说过不会逼我的。”
他到底没再追上来。
我家门口的走廊前，大姑姐蹲下`身看着林骁。
“你跟你爸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自私自利，无情无义。”
“要你多管闲事。”
“你这么维护那个赵琳琳，你知道你爸偷偷把大房子买在她名下了吗？你知道她侵犯了你的利益吗？那房子本该是你的，被她抢过去了，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爸的孩子，要是个男孩，以后你们家什么东西都是她的了，你一毛钱都落不着。”
“你、你胡说！赵阿姨会对我好的！她带我打游戏，给我买玩具！她最好了！”
“傻孩子，她那是想养废了你。”
“我不信！”
“真对你好的人会为你的将来做打算，比如你妈，可她走了，你以为还有……啊！杀千刀的死崽子，你干什么！我的孩子！我的儿子！林志远，快叫救护车！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儿子！要是出什么事，我杀了你！”
大姑姐流产了。
她一夜之间，两鬓就生出了斑白，仿佛老了十岁。
我提了花篮和水果去医院看她，另外给了她两千块钱红包。
她一看到我就垂泪。
她说林志远到现在都没来看她，更别提道歉。
她想清楚了，出院后就跟林志远断绝关系，再不来往。
当然，前提是林志远给她五十万！
一日不给，她就一日上门去闹！去他公司闹！闹到她拿到钱为止！
我说：“我支持你。”
离开医院，阳光很耀眼，刺得我头晕目眩。
我怅然若失。
为我失去的单纯善良。
也为我如今的玩弄人心。
我搬出来后，住了两天酒店。
韩悦劝我干脆买个房，我拒绝了，租了个条件很好的公寓。
赵琳琳紧接着搬去与林志远同住。
我每天的乐趣就是看手机里林志远家门口的监控录像。
大姑姐和姐夫天天去她家门上闹，撒泼打滚放哀乐。
赵琳琳不堪其扰，愤而报警。
民警上门口头教育几句，离开以后，大姑姐他们又上门了。
赵琳琳骂大姑姐活该流产。
大姑姐阴森森地回她：“你也快了。”
大姑姐不止在他们家闹，还去林志远公司闹。
整个公司上到老板下到清洁工阿姨都在吃他的瓜。
人人都知道他是毫无底线的极品渣男，他的名誉差到了极点。
小姑娘看到他就像看到臭狗屎，鼻子都会皱起来。
用韩悦的话来说就是：“老板已经对他很不满了，他距离滚蛋，只有一步之遥。”
11
在我的帮助下，韩悦成为集团销冠，很快升职，当了林志远的顶头上司。
我也从她那里拿到不少返点，数字十分惊人。
韩悦直接送了我一辆三十万的车。
我这才知道顶级销售有多赚钱。
韩悦再次劝我加入他们公司，我说等我收网，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不看到最精彩的一幕，我怎能甘心。
韩悦无法说服我，干脆加入我。
她查到了赵琳琳的上一段恋情。
赵琳琳年轻时谈了个大学生，也是三了大学生的女友。
女友怀孕上门讨说法，她教唆大学生“不小心”推倒女友致其流产。
女孩儿大出血，命是捡回来了，但往后极有可能无法受孕。
清醒后，女孩儿本想起诉渣男贱女，奈何家人生病急用钱，还是拿了赵琳琳的钱私了了。
我和韩悦一起去见了那个女孩。
她叫高雅，今年才28岁，看上去像三十好几的人，憔悴极了。
她告诉我她结婚了，但因不能生育，在婆家受尽冷脸。
老公起先还帮她说话，但在她备孕几年均以失败告终后，也变了，骂她是“荡妇”、“人尽可夫”，要不是她当初不检点，怎会让他们家绝后。
她想离婚，跑回了娘家，又被她爸妈亲自送到婆家。
她爸说：“你不能生娃已经是咱家对不起人家，还有脸离婚，除非人家不要你，不然你就受着吧。”
高雅双目无神：“姐姐，人生为什么这么苦？有时候我真想一死了之。”
我握着她的手，淡淡道：“死了还怎么看到赵琳琳遭报应？”
她的眼睛恢复了一丝神采。
“赵琳琳曾经跟我说，我这样的人，死了都没人在乎。”
“不是这样的，永远有人在乎，我在乎。”
“我也在乎。”
高雅泣不成声。
她死灰般的眼神又燃起了希望。
韩悦提醒我，高雅可能有抑郁倾向，长时间待在压抑的环境里，不利于她的精神健康。
我出钱给她租了房子，又拜托韩悦给她介绍工作，是做信用卡客服。
一天工作10-12小时，并不轻松，但同事都是年轻女孩子，工作氛围还不错。
一个星期后，我和韩悦买了水果去看她，惊讶地发现。
出租屋里竟然又多了一个女人！
女人比当初的高雅还憔悴。
高雅怕我们生气，忙说拿了工资就把房租还我，被我安抚住了。
她这么难了，还对更难的人伸出援手。
她真的……我哭死。
晚上，我跟韩悦请高雅和那个女人一起吃了个火锅。
氤氲热气里，大家都流了泪，擦干眼泪，又都露出了笑。
聚餐结束后，我和韩悦散步回家，韩悦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这些陌生人。
我说：“我帮的不是她们，是我自己。”
如果不是我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如果我没有靠谱的原生家庭托底，我可能就是她们。
帮她们就是帮我自己。
我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韩悦问：“谁打来的？说了什么？”
“大姑姐，说赵琳琳流产了，我儿子推的。”
12
我特意买了束花，和一些高档水果去探望赵琳琳。
赵琳琳看到我，脸色猛地一变，看到我身后的高雅，她又面露茫然。
高雅：“不认识我了？”
赵琳琳：“你是？”
高雅像变了个人似的陡然破口大骂。
“不就流个产吗？跟个感冒发烧似的，小题大做有意思吗？”
“你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生小孩！”
“谁让你跟我抢男人！你流产你活该！”
赵琳琳神情惊恐：“你、你、你是……”
高雅笑了：“对，我就是那个被你害得流产，并且再也不能生小孩的人，赵琳琳，同样的事落到你头上，你就知道痛了？”
“我刚才问了医生，你以后生育的概率也很小了吧？我所经历的一切，未来你都会经历，赵琳琳，这都是你的报应！”
赵琳琳尖叫：“护士！护士！快把她赶走！”
高雅爽快地离开了。
赵琳琳盯着我，神情怨毒：“高雅是不是你找来的？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对不对？林骁也是你指使的对不对？是你让你的魔鬼儿子推我的对不对？你跟你儿子不得好死！”
林志远推门进来，恰好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他的语气疲倦不耐：“琳琳，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都跟你说了，骁骁不是故意的，你跟一个六岁小孩计较什么？他不是一向喜欢你多过他妈吗，怎么可能故意推你？你大度点儿。”
赵琳琳：“林志远你什么意思？你在说我说谎吗？我都流产了，你还偏向你儿子！林志远你是不是人！”
林志远叹气：“你不要无理取闹。”
赵琳琳哭得稀里哗啦：“林志远，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怎么会这么对我？”
林志远不耐极了：“整天爱不爱的，你是小孩子吗？”
她到现在还不明白。
林志远就算爱，爱的也是她的条件，而不是她这个人。
赵琳琳家开纸厂，一年利润小几百万，她是家中独女，家产迟早是她的。
要是她一无所有，林志远不可能“爱”她。
没关系，她很快就会明白了。
林志远不顾赵琳琳的歇斯底里，坚持送我离开医院，吓得在医院外面等我的高雅连忙躲进厕所。
等林志远离开，她才走出来。
“姐，我看你前夫对你挺有感情的。”
我嗤笑：“我要是跟他在一起，他就是对赵琳琳有感情了。”
高雅：“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我想了想，道：“谁跟他一起生活，都难免会有矛盾有摩擦，他不是想着解决，而是逃避，把困难和矛盾丢给和他生活的人，再去跟外面的女人风花雪月，这种男人其实不配有老婆。”
高雅噗嗤笑了：“那他倒是跟赵琳琳挺配的，希望他俩锁死，贱人配狗，天长地久。”
大姑姐联系我，说我儿子想我了。
我问：“他不是有电话手表吗？怎么不自己打我电话？”
“姓赵的把他电话手表没收了，他趁放学溜到我家来，托我打电话给你的。”
“哦。”
“你不去接他吗？”
“不去。”
大姑姐说我狠心，我不为所动。
林骁不是瞧不起我这个亲妈吗？这才多久？又要来投靠我了？
他被溺爱惯了，根子上已经长偏了，不吃够足够的苦头，他是不可能真心悔改的。
就让他再尝一尝生活的辛酸苦辣吧。
往后，他要是能改，我就对他好些；若是不能改，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跟大姑姐说：“哦对了，我听到一些有关赵琳琳家的传言，你提醒一下林志远。”
“什么？”
“她家好像破产了，她爸被好几个人起诉，已经被限制了高消费，好像就是这个月的事情。”
13
赵琳琳的爸爸赵劲瞒着全家去澳门赌博，第一次去输了五十万，第二次输了一百二十万，然后第三次，第四次……
等她妈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债主直接上门拖走了他们厂里的机器。
厂里的员工天天堵在她家门口要钱。
赵琳琳刚刚流产就闻此噩耗，晕了一次，醒来就跟林志远借钱给她爸爸还债。
林志远当然不肯，两人吵翻了天。
林志远很轻易地提了离婚。
赵琳琳不敢相信昨天刚对她说爱她的人，今天就提了离婚。
就像我当初不敢相信他们背着我结婚一样。
她可能还要花一段时间才会明白，她从我手里抢去的只是个垃圾。
没关系，慢慢来。
大姑姐又来告诉我，林志远在起诉赵琳琳离婚。
赵琳琳的美容院也卖了，现在一无所有。
他们有争议的就是那套大平层，两人争得你死我活。
林志远无心工作，屡犯错误，被公司开除。
好在他当初买房时多留了个心眼，通过律师成功拿回房子。
昨天，我前公公生日，林志远拎了个蛋糕回老家替他庆祝。
大姑姐没去。
没了做饭张罗的人，饭食也很寒酸。
林志远一个劲儿喝闷酒，酒醉后，他流着泪说他后悔了，后悔对不起我，后悔跟我离婚，他爸妈让他把我追回来。
我一听就笑了，淡淡道：“那我倒要看看他的诚意。”
他们急着把我找回去，最大的原因是，林骁没人带了。
林志远最近在找工作，我婆婆身体不好，我公公一向是家里的隐形人。
他们指望我回去带孩子。
我婆婆不得已带了几天，林骁欺负一个小女孩，结果提到铁板，小女孩的哥哥是个大块头，把林骁揍得鼻青脸肿。
林骁打不过比他块头大的，就转过来对我婆婆拳打脚踢。
我曾在林骁这么做的时候管过他，结果我婆婆冲上来就要打我。
她终是自食恶果了。
我公公少了个伺候的“丫鬟”，突然什么事都要自己来，他也不习惯了，强烈要求我婆婆回家。
在他们的极力撺掇下，林志远来找我复婚。
我说：“好啊。”
林志远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面露喜色，后又犹疑：“你说真的？”
我点点头：“真的，只要你把那套大平层过户到我名下，我就答应你。”
林志远纠结：“让我想想。”
我淡淡一笑：“这还要想？看来你根本不是诚心复婚，那套大平层首付付了百分之八十，大部分钱都是我卖了婚前房给的，我要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你还不肯，这让我怎么有信心跟你复婚？我知道了，林志远，你其实根本不爱我。”
不就是pua么，谁不会啊。
林志远忙道：“别！我爱你的！真的，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输！”
可我这次根本不会再相信你了。
房子办完过户和公证，林志远和我约好了去办复婚。
可我已经坐飞机离开了，徒留给他空欢喜。
我给他留了一封信，告诉了他，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
然后拉黑了他的一切联系方式。
他会在被欺骗、被玩弄、被报复，乃至被众叛亲离的痛苦里发狂。
近乡情怯。
我到车站已经晚上十点半了，纠结许久才鼓起勇气给我妈打电话，我妈泣不成声，我爸已经睡下了，立刻爬起来开车来接我。
他们让我在车站等，别自己打车。
不安全。
我已经三十六了。
他们还当我是孩子。
我颤抖着声音，隐忍着“嗯”了一声。
经久的伤痛疲惫，终得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