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薛潇潇蠢蠢欲动试图加入战场,但我始终一个眼神没给她。
从我当年和周炀开始恋爱,她就好像跗骨之蛆似的,一直如影随形在我俩周围。
吃饭她要来。
看电影她要来。
踏青她要来。
开房都恨不能住我俩隔壁。
难得周炀浪漫一下,约我去看流星雨她也叽叽歪歪缠着要去。
如果她对周炀真没什么,我也就随她去了。
可就连我们宿舍楼底下那只流浪猫都看得出来,薛潇潇对周炀居心不良。
但周炀不仅自己是个睁眼瞎,还要求我得把脑子扔掉。
恋爱五年。
我都快记不清,我和周炀因为她吵了多少次。
他说他和薛潇潇从小一起长大,两家父母虽然一直致力于把他们凑成一对,但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把薛潇潇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我们就是朋友,她把我当姐妹,我把她当兄弟,谈恋爱?那怎么可能啊!」
无论问过多少次,他总会用这句话来敷衍我。
还会抢先一步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疑心病小心眼。
却始终看不到,薛潇潇对我的排斥和敌意,看不到每次三个人出门,他的副驾驶永远都是薛潇潇,他拎着的包永远都是薛潇潇的,他们甚至会共用一根吸管,会当着我的面搂搂抱抱,会肆无忌惮地说那些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的小秘密。
我像个旁观者,一个字都插不进去。
现在,他却还有脸说我狠心?
「周炀,这手我肯定要分,如果你一直不同意,那大不了撕破脸。」
「周家和薛家不是自诩上流社会吗?就算你丢得起这个脸,你爸妈呢?岳父岳母呢?」
「信我,真要硬碰硬,我必扒你们一层皮。」
聊完狠话,一口干掉还剩半杯的咖啡。
我微笑与狗男女道别。
在咖啡店店员「怜爱了」的目光中,哼着小曲儿推门离开。
不必怜爱,我好得很。
12。
夜深了。
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却依旧车水马龙。
头脑重获新生,我一路脚步轻快往家走去。
源于虐恋女主的设定。
我无父无母不说,还自小辗转各路亲戚家中寄居,受尽了各种白眼。
而周炀的爸妈,从第一次见到我开始,就一直用「攀龙附凤」、「狐狸精」、「心机拜金」之类的词形容我。
期间有一次,周母趁着周炀去国外出差找到我,张嘴就是俗到不能更俗的。
「给你五千万,离开我儿子。」
那时我被爱情迷昏了头,深感被羞辱,不仅拒绝了五千万,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和周炀是真爱,会一辈子在一起。
现在想想,真是脑袋被驴踢了的典型范例。
其实如今回头想来,虽然周炀嘴上说爱我,可始终没有为了和我在一起为此付诸过什么实际行动。
哦,他和薛潇潇结婚这事儿不算。
转动钥匙打开家门,家具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
鞋柜边的两双拖鞋,沙发上风格迥异的两个抱枕,餐桌上那罐还剩了一半的啤酒,卫生间所有双人用品,掀起的马桶盖……
更别提,这套房子本就是周炀买的。
简直处处都是周炀的痕迹。
脑壳痛。
换房子得提上日程了。
好在之前为了能配得上「优秀」的周炀,我除了谈恋爱之外一直在拼命赚钱。
如今的积蓄在周炀那种富二代看来不值一提。
但只要精打细算,也足够支撑我接下来租房子以及几个月的生活开销了。
还得继续念书。
当初我大学时本来能继续考研,可只因周炀一句。
「考研多辛苦,我可舍不得宝宝遭那个罪,反正将来有我养你,要不别念了吧。」
我就直接放弃考研,并在周炀的安排下,进他家公司做了个闲职。
「宝宝……」
我无语地想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13。
第二天早上8:30。
我打电话给部门领导提了辞职,不顾对方的惊讶,说完事情就挂了电话。
到下午两点,终于打包完了自己的所有私人物品。
当然,周炀送我的所有东西,都被我留了下来。
下午三点。
顺利抵达和中介约好的地点。
「别说,今天这房子还真就特适合像您这样的单身女性,」中介笑容灿烂,介绍起来也是滔滔不绝:「小区环境、气氛也好,大部分住户都是退休职工,完全不用担心过度社交的问题。」
今天看的是个老小区,没电梯且位置不算很好。
但照我目前的经济水平,这里的房租已经是我能够承受的极限。
咬下一口三明治,我跟在中介身后走进屋子。
「这房子大约60平,户主纯粹为了投资买的,本来是要买的,可这两年经济不是不景气嘛,就还是决定先出租,屋主本人也很好说话,不像有些房东那样这不行那不许的。」
中介回头看我一眼,笑笑:「现在年轻人不都喜欢改造老房子嘛,屋主说了,反正这房子她不住,只要不破坏基本结构您都随意。」
我也冲中介笑笑。
「这房子虽然小,但也是正经南北通透,房子布局也好,算得上同价位房租里面最好的一批。」
「而且别看小区位置偏,交通什么的都还算便利,外卖啊超市啊菜市场啊之类的也都齐全,其实不用我怎么说,单看住着小区的都是老年人,您就能看出来这小区实打实的不错了。」
「房子水电天然气也都齐全,为了方便入住,屋主每个月还会请人来打扫一下,完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来之前我就看过了,菜市场和超市虽然都有,但都在三公里以外。
至于交通,满打满算也就一趟公交,还得走一公里多,连地铁都没有,都不说市中心打车到市里起码30块钱起步。
难怪房租便宜,屋主也好说话。
这房子要能卖得出去才真是见鬼了。
但这里,的确是我目前能找的,除了通勤外最舒服且价格便宜的房子了。
没多犹豫,我原地就和中介签好租房合同。
谁叫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能直接拎包入住的房子。
14。
晚上八点。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了出租房卧室那张,铺着格外有年代感床单的大床上。
窗外是节奏感十足的音乐,是小区内部的广场舞。
心累的捏捏眉心,早在中介说住在这里的大多是老年人时,我该想到的。
不过,来都来了。
正想冲个澡叫外卖,床头柜上手机忽然响了。
屏幕上,是「周炀」两个大字。
mua的,忙了一天,忘了把这狗渣男的电话拉黑了。
无人接听的电话响了一会儿后自动挂断。
可很快,周炀又打来了第二个电话。
看着泛着亮光的手机,我恨不能直接抓起来从窗户丢出去。
可是不行,高空抛物违法。
在周炀持之以恒打来第五个电话的时候,我还是接了。
「沈矜,你人呢!怎么不在家!」
周炀的咆哮立刻响起。
我坐起来,翻了个白眼:「不在家我能去哪儿?你可别给我造谣。」
「在家?」
周炀气笑了:「我现在也在家,怎么没看到!」
「哦?」我狐疑道:「不能吧,我没看见你啊,你在哪儿呢?」
「沈,矜,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周炀的咆哮更大声了。
对面隐约还能听到薛潇潇的声音:「炀哥你别生气,矜矜姐肯定只是还没消气,等她想明白了就会回来了,你先冷静一点呀。」
表面劝,实际却在拱火。
不愧是你啊,烹茶大师。
周炀继续咆哮:「生气?我们两个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她,她有什么脸生气!」
说实在的,我耳朵有些疼了。
「沈矜,限你半小时内回来,不然——」
「不然什么?」
我淡淡打断周炀的话:「周炀,我已经跟你分手了,以及,那个房子也从来不是我的家。」
懒得再听他逼逼,说完该说的,我就直接挂断电话。
并给狗渣男来了个拉黑删除一条龙。
拜拜了您内。
15。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这头我正忙得脚不沾地找工作,那头,周炀又阴魂不散地找了过来。
看着家门口,一脸沧桑背靠着墙的周炀。
我都忍不住想给剧情竖大拇指了。
不愧是男主,这百分百找到女主的技能,简直出神入化。
「矜矜……」
看到我的瞬间,周炀立刻红了眼。
像是要哭,但更像在愤怒。
「为什么一声不吭搬走?你难道真的要和我分手吗?」
他低吼着,语调也格外压抑。
但是!
我们现在身处走廊,扰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邻居路过,真被别人看到的话,我怕就要立刻原地社死。
于是,我一言不发走到家门口,开锁进门,刚要关上房门,周炀一把掰住房门,强硬地挤了进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跟踪我?」
避无可避,我靠在窗边蹙眉看住他,心底有怒气不断上涌。
虽然早知道周炀什么德性,但之前我都只是被剧情支配的提线木偶,对他这种已经堪称侵犯隐私、限制人身自由的行为,不仅不愤怒厌恶,反而还全部归结于他太爱我。
可现在的我已经觉醒,当然不能容忍他做这样的事。
「矜矜。」
周炀对我的质问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指责我。
「你明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什么还能这么狠心伤害我?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我到处找你,我爸妈,我的朋友们,就连潇潇都说我好像疯了一样!沈矜,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怎么能这么多我!」
16。
很好,倒打一耙他是有一套的。
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我选择了闭嘴。
「矜矜,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可你不能因为我的爱就没完没了的胡闹!」
「你知道我为了爱你付出了多少吗!」
谢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周炀一双赤红的眼睛把我死死盯住,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结婚证就真那么重要吗?比我这个人还重要?潇潇都愿意为了我们的爱情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怎么就不能为我、为潇潇考虑哪怕一点呢!」
「还有我爸妈,我承认他们有些事情、有些话确实有点过分,可像你这种没有父母的人,或许永远无法理解爸妈就是这样,哪怕他们做错了一些事,可出发点永远一定是为了我好!难道你要我因为你一个人,就和我爸妈断绝关系吗?」
「沈矜,你不能那么自私,我只是结了个婚而已,你放心,只要我有孩子了,我爸妈就不会再管我,到时候我们就能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槽多无口。
他是怎么做到,每句话都有无数槽点的?
「正大光明在一起?」我冷笑看他:「怎么正大光明?用你姘头的身份?」
周炀脸色倏地一沉,咬牙道:「你为什么非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姘头难听?那小三?情妇?你喜欢哪个,选一下吧。」
我抱臂站在窗边,面无表情看住他。
嘴上得好听,实际上却想让我无缘无悔给他当小三,盘珠子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沈矜!」
周炀气得呼哧带喘:「你就非得这么逼我吗!」
老天奶,民女冤枉啊!
我可没有逼他,我只是想彻底跟他划清界限而已。
17。
正想着该怎么把人赶走呢。
站在离我两米之遥的周炀却忽然动了,他一个跨步来到我面前,不由分说把我拉进他怀里。
男女力气差距之大,我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
纵使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还是没能挣开他环在我身上的胳膊。
「矜矜,别闹脾气了,跟我回去吧好不好?你放心,就算跟潇潇结了婚,我也不会跟她住在一起,我们就还住在我们自己的房子里,孩子打了不要紧,我们还能再生第二个,第三个,矜矜,我真的爱你,别离开我……」
「周炀!你个憨批,赶紧给我撒开!」
我气得破口大骂。
「少他妈在这儿发癫装可怜,你爱跟谁结婚跟谁结,老娘没兴趣给你这傻逼当小三!」
「周炀!你他妈松开我!」
妈的,我要被他勒到窒息了。
抱了十几秒,这厮又开始企图来亲我。
我左闪右避地躲他那张臭嘴。
「刺啦」一声,我单薄的衬衣被他撕开了,周炀动作愈发过分,我吓到几乎僵直。
他这是要干嘛?霸王硬上弓?!
「周炀!」
再次大喊时,声音中带了哭腔。
正在发癫的周炀总算稍稍恢复了些冷静,我大口喘着气,脸色惨白看住他。
「周炀,我难受,想吐,医生说我做完手术得休养至少半个月,你别、别这样……」
或许是被我的模样吓到了,周炀立刻像烫到似的松开了手。
我抓起手机冲进卫生间锁上门,一气呵成。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周炀,怒不可遏地用力砸着卫生间的门。
「沈矜!你给我出来!」
18。
我是真的被周炀吓到了。
在卫生间缓了十几秒才总算冷静下来。
然后,用还在颤抖的手指,拨出110,报警求救。
民警上门的时候。
周炀还在疯了似地砸卫生间的门。
家里动静闹这么大,当然瞒不过左邻右舍。
得不到开门回应的民警终于破门而入,干脆利落控制住了持续发癫的周炀。
确定客厅没有危险后,我深一口气开了门。
于是乎,看到了正挤在门口,看上去想吃一口新鲜瓜的邻居们。
「凭什么抓我!我们是情侣!信不信我告你们滥用职权!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警告你们立刻放开我!」
哪怕被按住了,周炀也依旧狂吠不止。
「情侣?」
办案民警狐疑地看向我。
我立马指天发誓:「没有,我好几天前就跟他分手了,还拉黑他联系方式搬了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闻言,民警转头皱眉无语看向周炀。
「先去派出所做笔录吧。」
周炀还在狂吠,但没人理他。
换了件完整的衣服,坐上警车抵达派出所,刚下车,周炀就猛地挣脱桎梏朝我冲来,好在很快再次被控制住。
我惊得连连后退,后背牢牢贴在车门上,变成了惊弓之鸟。
做笔录时,民警再三向我确认:「你真的没有向他,或者其他可能告知他地址的人,透露过你现在的住址?」
我十分肯定地点头。
民警转而看向我的手机。
「那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的个人单子设备上或许被非法安装了定位软件,方便给我们检查一下吗?」
一直以为是剧情设定,从而始终没往这方面想过的我,立刻头皮发麻的把手机交给了民警。
19。
经鉴定,我的手机里确实被人安装了大大小小七八个追踪软件。
我:「……」
一直以为周炀只是个癫公。
没想到这丫还是个法外狂徒!
可以,这很刑。
负责鉴定的民警问我:「需要帮你卸载掉吗?」
「当然!」我应激似的给出回答,缓了口气才又向对方道谢:「多谢。」
对方用跟咖啡店店员如出一辙的「怜爱了」目光扫我一眼,叹了口气拿着手机离开了。
没用多长时间,手机重新回到我手中。
「所有追踪软件已经全部卸载,你可以放心了。」
死死将手机攥在掌心,直到打开的窗户吹进来一丝风,我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嫌疑人已经被羁押了,按照你的笔录,以及你手机中的跟踪软件,他目前涉嫌多起包括刑事犯罪在内的违法行为。」
负责给我做笔录的民警直言不讳道:「嫌疑人坚持要见你一面。」
我犹豫着:「不见可以吗?」
民警当即点头:「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
闻言,民警又道。
「如果你之后要起诉他的话,最好现在立刻去医院做一下伤情鉴定,另外,你之前那件衬衫上的指纹最好也保留下来,这些都可以作为物证交给交给法官。」
「好,」我惊魂未定地应下:「谢谢提醒。」
20。
走出派出所大门时,已经将近晚上10点。
想起民警的提醒,我立马就准备打车去医院。
可还没叫到车。
一束车灯从眼前晃过,两分钟后,我见到了周炀的父母。
「又是你。」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周母不由分说冲过来,嘴里也不干不净。
「都怪你这个狐狸精!炀炀都已经结婚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他?还把他害进了派出所,我告诉你,要是炀炀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就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我抬抬手就能捏死你!」
难怪周炀会是个法外狂徒,感情是家学渊源啊。
派出所门口都敢威胁人,还有什么是他们这种人不敢做的?
「首先,不是我缠着你儿子,是他跟只疯狗似的缠着我;其次,不是我害他进派出所,是他非法在我手机上安装跟踪软件,还擅闯民居、强奸未遂;最后,如果你再骂我,我就直接进去报警。」
「果然牙尖嘴利!」
周母怒不可遏,抬手就要甩我巴掌。
只是她的手还没落下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一名女警不悦看住她。
「女士,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能随意撒泼的地方。」
「撒泼?!」周母瞠目结舌,下一秒开始尖叫:「你个小警察!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只要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立马从这里滚蛋!」
女警无所畏惧:「你可以打电话让我滚蛋,但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不能随便打人。」
「好,好!」
周母一脸说了两个好,怒气冲冲叫着周父走进派出所。
见人离开,女警无奈摇了摇头又对我说:「快走吧,注意安全。」
道过谢之后,刚巧网约车到了,我赶忙上车离开。
20。
虽然没有故意殴打,但周炀的行为,还是给我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
拿着伤情鉴定走出医院大门。
我长长吐出口气。
本来想好聚好散,既然他非不做人,那我也就不用顾忌了。
尤其是,在我搬进出租屋第一天,就给客厅安装了360度无死角监控的摄像头的情况下。
多重buff叠加,必须得把周炀这癫公送去吃牢饭。
转天。
我带着残留着他指纹的衬衣,我的伤情鉴定,以及昨晚摄像头拍下的视频前往派出所。
决定以受害者的身份,向周炀提起诉讼。
至于律师。
你说巧不巧,我的房东刚好就是个律师,不仅金牌,还是律所合伙人。
昨晚事情闹得太大,房东今早就给我打了电话来,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直接提出要做我的代理律师,放话。
「狗渣男必死!」
看到我带来的物证,昨晚帮过我的女警欣慰道。
「你准备的证据很充分,一定能赢。」
幸运的是,去抓捕周炀的民警佩戴了记录仪,里面清楚明了的记录下来周炀发疯要挟人的画面。
而不幸的是。
我再次在派出所见到了周炀父母,以及一副黛玉葬花憔悴模样的薛潇潇。
比起动辄撒泼的周母,周父看上去冷静得多,但那双跟周炀如出一辙,却又比他更加晦暗的眼睛,看向我时始终带着浓浓的,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顾。
懂,有钱人嘛,看不上我这种小老百姓也正常。
我当着这三个人的面,堂堂正正翻了个白眼。
21。
这次,没轮到周母开锣唱戏,薛潇潇就上台了。
「矜矜姐…」她梨花带雨看住我,表情既难过又自责:「我知道,你是因为生气我和炀哥结婚才会这样做,矜矜姐,炀哥他真的很爱你,你不能这样对他啊,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和炀哥离婚的,你就别生他气,别起诉他了好不好……」
就无语。
「薛潇潇,我起诉他不是因为他和你结婚,是因为他犯罪了,你明白犯罪的意思吗?就是就算你俩离了婚,凭他干过的那些破事儿也得进局子。」
薛潇潇不可置信看住我,仿佛我是多不可理喻的人似的。
她摇摇欲坠后退几步,好像随时要昏过去。
不是,在他们这种有钱人眼里,犯罪难道不该坐牢吗?
「你这个贱人!」
周母开麦:「你好歹和周炀恋爱一场,就因为没能如你所愿进我们周家的门,就这么害他!我当年果然没有错说,你就是个祸害!」
我张了张嘴想跟她对线,但又转念一想。
算了,跟傻逼没什么好说的。
「嗯嗯嗯,回去等法院传票吧,估计就这几天了。」
我转身正要走,周父开口了。
「年轻人,还是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否则总有你会后悔的一天。」
我回头看向他,可能是久居高位的缘故,这丫看人眼神里,时常带着毫不遮掩的鄙夷和轻慢。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一屋子癫公癫婆。
我微微一笑对他说:「以后后悔了以后再说,现在爽了就好。」
希望周母真有她自己说得那么厉害。
不然,我这官司怕是会赢得轻而易举呢。
22。
三天后,法院开庭。
在派出所住了几天的周炀,蓬头垢面,双眼无神,人也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行尸走肉似地坐上了被告席。
不太好形容,反正和之前周母口中的青年才俊毫不搭边了。
法庭上,作为我律师的房东条理清晰、口若悬河。
用一条条证据,将对面试图将周炀打造一个纯情无辜大男孩人设的被告律师,驳斥得哑口无言。
陪审席上,周炀父母的眉心始终紧皱着没有松开过。
同样陪同前来的薛潇潇,看上去也好像没之前那么喜欢周炀了,反倒脸色铁青。
也对。
之前还是人人称道的金童玉女神仙眷侣。
结果领证还没一个月,用尽心机手段得到的合法老公,就成了个马上要吃牢饭的犯罪分子。
各项铁证面前,被告律师没能坚持多久。
短短两个小时庭审就有了结果。
最终,周炀在擅闯民居、强奸未遂、非法跟踪、人身伤害等多项犯罪行为的数罪并罚之下。
被当庭判处有期徒刑15年。
薛潇潇晕倒,周母尖叫。
「不可以!「我儿子可是我们周家的继承人!他怎么能进监狱!不可以!」
她不仅尖叫,还想冲进审判庭对法官动手,最后被法警轻松制服,并被当庭以藐视法庭的罪名,判了个15日拘留。
儿子进监狱,老婆进拘留所。
周父那张高高在上的脸,终于还是没绷住彻底裂开了。
不难想象,今天之后,周家那个上市公司的股票得跳水成什么样。
惨还是股民惨啊。
走出法院,涂着深红口红的房东,冲我挑了下眉。
「怎么样?姐没蒙你吧,就他们请的那律师,我一个打十个都不带喘气儿的。」
其实,周家找来的律师,也算是名声在外的厉害人物。
我立刻竖起大拇指,并给予赞美。
「不愧是金牌律师,还是金牌律所的合伙人,真的好厉害!」
就是代理费略贵,好在她准我分期付款。
「跟你说个小道消息,周家之前狂的没边儿,上面已经有人盯上他们了,估计过几天你就能从法制新闻上再看见那对夫妻了。」
房东低声告诉我。
我惊讶地瞪圆了眼,对方笑笑:「放心考你的研、找你的工作吧,这家人以后骚扰不了你了。」
深吸一口气,我听到「咔哒」一声。
那声音,似乎是之前剧情套在我身上的枷锁,终于彻底剥落了一般。
我畅快高呼。
「念书!赚钱!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