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日看着将军围猎图。
清风陪着我,突然落下眼泪。
“小姐,你别看了,我心里难受。”清风突然在我身边跪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摆了摆手,让其余丫鬟出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小姐,小将军没了。”
清风双手呈上信笺。
一封是薛元若写给我爹的,一封是我爹回给薛元若的。
薛元若问了我和将军青梅竹马黎幽的事,而我爹回给他的是小将军为阵前先锋,战死沙场的书信。
我心口好似哽了一口血,连喉咙里都染了甜腥。
“什么时候的事?”我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清风头越垂越低:“上月初九。”
就是薛元若,抱着我的那日。
我眼前血雾模糊。
“小姐,您别伤心。”清风握住我手。
我强笑了一下:“无事,自我上京那日起,我就当我死了。”
其实,薛元若说得对,我和黎幽就是青梅竹马,花前月下。
我们一起长大,他大我几岁,总是护着我,爹爹打仗几月不回家,连我这一身武艺,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若没有圣旨,我定会嫁给他,同他一起驰骋沙场,直到他告老还乡,再种上一棵樱桃树,我们就白着头发,衬着红艳艳的樱桃,定是好看极了。
可人生终究不如意。
真情的相辜负,假意的长相守,将军战死,闺阁泪尽。
“清风,我记得,薛元若有个通房吧?别放出去了,我有用。”
我压下心口甜腥,缓缓垂眸。
……
我将薛元若的通房提了姨娘,这通房是自小陪着他的,因为霜姨娘不喜欢,薛元若就把她打发了出去。
被公子要了身子的通房,每句话就被打发出去,日子很不好过。
我将她叫回来当日,她便跪在我面前。
“夫人,我此生定报夫人大恩。”
受过苦的,更知道珍惜,我伸手扶起她:“薛元若没忘了你,你也别忘了薛元若,好好伺候他,守着他。”
她是个乖觉的,自这日起,薛元若身边被围得密不透风。
书房内,有苏桐守着,出了书房,花姨娘就跟着。
薛元若对花姨娘心怀愧疚,只要不出格,万事都依着她。
霜姨娘别说见薛元若,连薛元若的头发她都看不见。
一月有余。
她急得上跳下串,甚至到我这来请安。
没过几日,宜霜院突然没了声息。
倒是书房那边,薛元若突然发奋读书了。
我陪着老夫人闲话,拈着酸杏子,咧了咧嘴:“娘,等过些年,没准夫君还能给您讨个诰命呢!连苏桐都赶出来了,说不好明儿他都能下场考状元了。”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丫头,就会逗我开心,行了,快回去歇着吧,你是闲下来了,老婆子我这把老骨头要散架了。”
“那还不是娘你疼我们小辈?”我笑着撒娇。
从老夫人那出来,清风跟在我身后,压低了声音:“小姐,该做的,我都做好了。”
我眼神微暗,轻轻抚摸着腹部。
我要在孩子出来之前,清理掉所有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