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岑暮早起出来吃早饭，听着树枝上两只灵雀说话，又在讨论今天想吃什么。
楚致就是在叽叽喳喳声中出现的，一身黑红色衣袍，万年不变的表情，步步走来。
“朱雀大人没休息好吗？脸色不太好。”
“朱雀大人近来太辛苦了，一定要好好休息啊。”
岑暮抬头，正在吃一块白云糕，两人视线相对，她招手说：“过来吃早饭，一会儿去皇宫。”
楚致愣了一下，没说话，坐在岑暮对面。
岑暮没有任何异样，咽下这口白云糕之后，才又说：“昨天跟老爷子说了，老爷子说让我去找太子，商量林城的事情。”
“恩。”
“画杳，今天的白云糕不怎么甜啊。”岑暮说，“都没有之前好吃了。”
画杳在一旁说道：“我一会儿就去吩咐后厨。”
岑暮吃完又开始喝粥，看了眼楚致没怎么动过筷子，“你怎么还不吃？”
楚致看着像是想说话，但还是没有说话。
“你不吃了？那我现在就走？”岑暮问他。
“恩。”
画杳在一旁说道：“小姐，记得不要和太子殿下发脾气，有事好商量。”
“我又不是去和太子打架的。”岑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走了。”
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岑暮一步跳了上去，稳稳坐在里面，很快，楚致也进来了，两人坐在一起，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鼻息间都是彼此的气味。
岑暮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泪花，她趴在窗边想休息一下，车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昏昏欲睡地点着脑袋，眼睛眯成一道缝。
楚致眉头微蹙，余光看着脑袋在晃悠的某人。
“好硌……”岑暮说，她揉着胳膊脑袋往后靠着，两手揉着胳膊。
楚致看她揉的地方，胳膊被车窗压出两道红痕，她在秋冬天都不会穿厚衣服，一直都是一身单薄的衣物。
昨天说了那话之后，原以为今天见面会尴尬，他做好了要一直拒绝她的打算，不曾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样。
岑暮很困，昨天和老爷子聊了很久，又写了一晚消除瘟疫的方法，一直在回忆当初自己看到过的资料，一直弄到天亮，就出来吃饭了。
“大小姐，到了。”车夫说道。
岑暮应了一声，伸着懒腰，胳膊搭在了楚致的肩上，“我昨天睡得太晚了，要不是今天要来这里，我都想一直睡着。”
“这么困又何必起来。”
“要来和太子殿下说事情啊。”
“哪天都能说。”
岑暮挑眉，转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灵敏地跳下车。
楚致看她这不咸不淡的样子，在想昨天的事情难道都是假象？
怎么今天一点反应都没了。
岑暮走在他前面，藏着笑，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可她就是不说，不是昨天还想说让她别闹？还不表态？
口是心非的老男人。
岑暮和楚致走到太子书房的时候，章睿玉和令穆清已经在里面了，她笑着打招呼，“太子殿下，穆清。”
“岑暮，林城的情况，你是亲眼探过虚实了？”章睿玉问。
“是，林城确实有了瘟疫，而且已经很严重了，必须立刻消毒清理尸体。”岑暮说，“林城的城主必须立刻处理，他企图弃城不顾，这样的人不配做城主！”
章睿玉点头，道：“那这件事……”
“我可以去处理。”岑暮接道，“我有和望城的人说过，这件事需要马上就做，但还是觉得应该和太子殿下说一声，比较不是小事。”
章睿玉看着岑暮，瘦小机灵，但骨气和勇气却没几个人能比的。
“此事很危险，你真的想好了？”
岑暮点头说道：“您放心吧，我既然敢代表岑家出场，就一定会把这件事做好，岑家不打无准备的仗。”
章睿玉派了医师，给岑暮带了兵马，还有一道圣旨。
岑暮没有回家，直接坐上马上往林城去。
“还是好困。”一上车，岑暮表现出来的态度，就和刚才完全不同。
楚致看着她，低声问道：“这就是你们昨晚商量出的结果？”
岑暮半眯着眼，“不然怎么办，岑家现在实力这么强，不争着抢着去做危险的事，时间一久，会功高盖主。”
楚致皱眉，脸色不悦。
岑暮说：“这就是所谓的和谐，不是妥协，再说你不也是要救天下的吗，反正做的都是你喜欢的事，不管怎么做我都不亏。”
“岑暮，我不是这个意思。”
岑暮抬了抬眼眸，“可我是啊。”
这个眼神，楚致怔住了，和昨天的是一样的。
“我就想做你喜欢的事，想帮你，想往你在的地方靠近，不可以吗？”她往他那边靠了靠身子。
“不是……”
“都说了喜欢你，还是不能理解吗？”
楚致不说话了。
岑暮顺势往他腿上一躺，“躺一下可以吗？”
“起来，不成规矩。”
“但是很困，我头疼。”岑暮难受地捏着脑袋，“我昨天一晚上没睡，刚才就头疼的很厉害了，要是不让就算了……”
说着，十分艰难地支起身子，然后肩头就被按住，听到楚致的声音，“只这一次。”
“好呀。”岑暮果断躺下，舒舒服服入睡。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笨鸟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在靠近林城的路上，越来越坑坑洼洼，布满了石子，马车走起来也是晃晃悠悠，岑暮是真的睡着了，上半身缩在楚致腿上，身上搭着楚致的外袍，呼吸绵长，睡得很沉。
楚致扶着她的身子，防止这些颠簸把她弄醒，为了靠近他，所以才一直逼着自己去做这些事的吗？
他看着她的眉眼，手指无意识地轻轻碰了她的脸，温软的，他一方面很希望岑暮升到灵三玄阶，另一方向又不太希望。
升到灵三玄阶，若还是不能召唤出驭兽令，那就说明她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可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那人不会是岑暮了。
等到了灵三玄阶，不过是更加确定了这个结果而已。
可是——
他的手放在她脖颈处，感受着她的脉搏，如此强劲的驭兽精血，除了他楚致，又有谁能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