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楚致在岑暮心脏要爆炸的边缘，没有再说和汀绯的事情。
他们一起做过那么多事情，汀绯知道的是全部的他吗？
那她呢？她知道的，只是片面的，很少很少的，并不准确的，已经被改变的他。
是可惜的，她没有见过全部的楚致，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回到从前，在楚致最寂寞的时候抱抱他，告诉他——
未来会有一个人，很喜欢他，很爱他，请他这个时候多笑笑，也不要太难过，她就在未来，会站在原地等他，风雨无阻，坚定不移。
“汀绯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朋友，我们互相了解，我们都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
楚致说完，看着岑暮，目光中少了冷厉，带着柔情，“就是这样，因为相处很久太了解了。”
岑暮对上他这样的目光，才挪不开眼睛，只能长叹口气，算是认输了吧。
“所以你觉得汀绯没有入魔是吗？根据你这几千年的相处，你不相信她是那样的人是吗？”
楚致点头，“是，这是对朋友的信任，再没有亲眼所见，确定事实的情况下，我谁相信她的。而且汀绯的原型是……”
“楚致。”岑暮忽然转身，跪坐在地上双手猛地扶着他的肩膀，“楚致，我完全体会不到你说的感情，我，没有友情，没有朋友，之前甚至……”
甚至没有家人。
她的过去就是反复的被人推来推去，她的过去就是一直在被人嘲笑欺骗，她的过去没有一点点值得她回忆的东西。
“我很羡慕你，有这么好的朋友，但你口中的信任……”她说着说着，又停住，长呼出口气，尾音带着一丝丝颤抖，像是要哭，但是没有。
她不想再为自己的过去，那些肮脏的事情难过。
那些事情才配不上她的眼泪。
楚致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抚摸着她的后背，安静的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楚致。”她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在被他抱住后，曾经压抑的委屈和心酸全都涌上眼眶。
她将头抵在他的肩膀，用力抱着他，脸颊上已经是一片湿润，洇湿他的衣服，带着她体温的眼泪，印在他肩头。
要是可以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她低声重复道：“我完全体会不到你口中的感情，你刚才口中的信任，对我来说，只在你身上出现过。”
楚致的眼睛忽然瞪大，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翻涌。
她刚才说，你刚才口中的信任，对我来说，只在你身上出现过……
简直，荒唐又撩人。
但是，这话并不讨厌。
岑暮吸了吸鼻子，她现在当然看不到楚致的笑容，继续说道：“楚致，我现在只有你这个朋友，我只相信你。”
所以在他身边总是最放松的，从小一直都怕黑，但是他身边，她可以在黑暗中没有恐惧感的行走。
她怕人心，从不想交朋友，她只希望真心换真心，所以交朋友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极其认真的事情。
但是……和楚致在一起，这才多久啊，半年的时间，就这么信任。
所以，所以啊，楚致你千万不要，把我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毁于一旦，完全崩溃。
“岑暮，你是我的驭主，你必须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我是你的灵兽，我只会保护你，请你一直这样相信我。”
楚致这句极为认真的话，让岑暮瞬间哭出声音来，嚎啕大哭，像个孩子。
【你是我的驭主，你必须相信我，我是你的灵兽，我只会保护你。】
【请你一直这样相信我。】
“好。”
这是她的回答。
好。
那她就选择，一直相信楚致。
本来是出来谈事情的，不曾想哭成这个样子，本来是想听楚致说他的事情的，想不到她自己什么憋不住，一个劲的在说。
只是说说也就算了，居然还……哭的这么惨。
岑暮从楚致怀中出来，丢脸丢到家了，她这样以后更不能在楚致面前表现出淡漠的漫不经心的样子了，没人会相信了啊。
她刚才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对着家长抱怨自己的委屈，说着自己有多难过，然后希望用哭闹来换取一个拥抱，一块糖果。
啊……天啊……救救她吧。
楚致还是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一直很苦恼，头埋在膝盖里不肯抬起来，他轻轻拍着岑暮的后背，“好了，没事，我不会笑话你的。”
岑暮的声音闷在衣服里，“……那你现在倒是不要笑啊。”
“你身为驭主，天天和自己灵兽的朋友做比较，你……”
“瞎说！”岑暮忽然跺脚，抬起那双通红的眼睛，一脸不悦地看着他，“你这只大鸟给我闭嘴！我哪里和你的朋友做比较了！”
“哈哈哈……”第一次，楚致没有因为她说了大鸟而生气，居然还在笑。
“你不许笑！”岑暮红着眼睛，眼皮还是肿的，“楚致你在这样我就生气了！”
“噗哈哈哈哈……”楚致一时间笑得控制不住，“真是小孩子吧，我之前见过许多和人闹脾气的小兽，都是你这样的……”
“不过说来也不奇怪，你的年纪还没有小兽大，你才十八，真是太小了。”楚致看着她的目光，忽然就带着对子子孙孙的慈祥。
岑暮呵呵一笑，她是过生日穿越来的，谁能想到又过了个生日。
过了两个冬天。
“岑暮，现在不难过了吧？”楚致笑着问，“你以后想知道什么，不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直接和我说，不要和自己怄气，我们是结契的关系，你是我的驭主，有什么不能说的。”
岑暮在心里悱恻一句，是结契的关系，又不是结婚的关系。
但是看在楚致很少说这么多话的份上，她就不生气了……其实刚才也没有生气，她实在是太好哄了，就因为太难过了些，就把自己的事情全说出来，她在楚致面前，真的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明知道这是不好的，这么依赖没有好处，但是有些感情一旦滋生，就会在不注意间疯狂生长，拉长藤蔓，开出花朵，在她的心里扎根连接着她心脏以及身体各处的血脉。
这疯长的藤蔓，开出的花，都是因为楚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