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看楚致听到汀绯的名字也没有反应,想着他可能也不是那么在意,才又继续说。
“我之前就觉出不对劲了,我的精神状态总是很差,一回到我的别院,就会心悸噩梦,一直以为是我身体的缘故,也没当回事,还以为是我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好的原因。”
楚致眉头轻蹙,看向她,表情透出不悦,但是没有说话。
岑暮看他变了脸色,瘪了瘪嘴,“怎么了啊?我还没说到让你生气的点呢……你这就不高兴了啊,这就要和我生气。”
楚致没有搭理她,任由她自己说下去。
岑暮又说:“我一开始真没有往那个方向想,我没想着谁会害我,但是迎春花出现的很蹊跷,我对她的出现是没有印象的,可能就是在我迷糊的时候,弄进来的,这件事我之后也仔细想了想,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
“迎春花的花瓣上有毒,可致幻,让我一直想到我小时候的事情,她总想让我碰碰她……”
“你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
“当时确实太蠢了,这不用你骂我也知道。”岑暮轻抿着唇,脸色也不好看。
楚致看着她,冷沉道:“也亏你能发现。”
“还不是有天忽然就不对劲了,耳朵听不到声音,眼睛也看不到了……”
“什么时候?!”楚致忽然生气,“出了这种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岑暮挑眉看着他的神情,突然意识到什么,原来是在担心她啊。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了,我就算再笨,身体忽然发生这种状况,我也能知道是中毒了。”
楚致冷哼一声,要是早和他说一下,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一开始身体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了,后来几天就刻意没有碰迎春花,再后来,我就大概猜出来了,迎春花不是什么良善的灵物,就算不是被人操控的,也一定是另有所图。”
“而且那迎春花跟我说了好几次,让我给她驭兽精血,我还没有蠢到把头给人家吃的地步,后来就一步步的打探,回想……”
岑暮说着,看向楚致,“迎春花和汀绯出现的时间差不太多,我承认我很自私,想事情就会往最坏的地方想去,我也很恶毒,因为看不惯一个人,所以就会把那个人想的很坏。”
她说着,轻轻叹气,这些问题她自己都清楚,都明白,所以当初自己一开始就怀疑汀绯的时候,仅仅只是凭直觉怀疑汀绯的时候,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更不想和楚致说。
万一不是这样的,那她也太坏了,她不想在楚致面前……表现的更坏了。
“后来,我就故意在迎春花面前说很多很多你的好话,说你对我有好多,说你在我面前,跟在别人面前,有多大的不同,我能感觉到……我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迎春花是会生气的。”
岑暮和楚致面对面站着,两人都没有太多的表情,岑暮一直在叙述,楚致一直在倾听。
“再然后,我就确定了是汀绯,你不用问我是怎么确定的,就只是,直觉而已,我的第六感一直都很准。”
楚致冷漠的开口,问她:“昨天在浴桶里的时候,也都是你自己安排好的,故意让我进去,抱着我。”
“当然啊,我都知道汀绯一直监视我了,还能让她知道我的计划?我只有用那种方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告诉你。”
楚致牙关紧咬,昨晚进了她的房间,被她抱住身体,他还没有推开她,也还没来得及消化耳垂上的燥热,就听到耳边传来她的声音。
【楚致,明天下午偷偷跟着我,别让人发现了。】
说完这句,岑暮又很快傻兮兮地笑着,让他都要以为刚才那句话只是幻觉了。
“既然你一早就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不跟我说,怕我不信你?”楚致冷声道。
岑暮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在想,你要是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成了现在这样,也会难过的吧。”
“想瞒着你,可又担心……汀绯会利用你对她的信任,在我们之间做什么……”
岑暮轻轻咬着下唇,贝齿咬出一片白皙的牙印,“我不是怕你不信我,可我怕你信很多人,还信自己的认定。”
楚致微楞,看着有些落寞的岑暮,汀绯一事,他心里早有了判断,只是无论如何,都要去问问,她为何要这样做事。
他们本来都属于守护苍生的一派,本不该于魔物为伍,更不应该给魔物做事,汀绯若真做了这些事,他第一个不同意,会亲自处理她。
“我知道了。”楚致说。
岑暮也没有再多话,他说他知道了,那就说明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她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知道就好。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要防患于未然,要杜绝汀绯可能做的事情,不能让汀绯影响到她和楚致。
她是为了楚致,但也是为了自己。
“我还是要找到汀绯。”楚致说。
岑暮哦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
“我跟汀绯,只是许久未见的朋友,她要是做了有悖常理之事,我不会手软。”楚致的语气温软了一些。
听得岑暮心底也跟着一软,“你别太难过就行,不用安慰我,你交朋友是你的自由,我只是驭主,这些事情我还是干涉不了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声浅笑,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
“回去吧,处理了这么多魔物,今天很不错。”
岑暮回头看着洁净的森林,没有一点血污,完全看不出这里刚刚进行了一番恶战。
事情开始的突然,结束的利落,迎春花无端的出现,现在被烧的灰都不剩了。
岑暮看着那堆灰烬,她以后不仅不会随便相信人,连灵物都不会信了。
……
“雕刻的灵核?”岑家的玉石店铺里,站着一名男子,身着一身银灰色镶蓝边的衣裳,墨发垂在身后,只是头顶束着简单的发髻,用一支玉簪固定着。
只见那人拿着一枚薄如蝉翼的灵核薄片,对着光,看这通透的纹路,叶脉都清晰可见,什么样的功底才能刻出这等精致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