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蛇和岑彧都没睡,腾蛇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叼着茶杯喝水,“真是无趣,本以为到了这儿就有什么玩物了,什么都没有。”
“魔物在那个方向。”岑彧问他。
“这事问你妹妹最清楚了,我确实不及她敏锐,不过……我们在的这个地方,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岑彧目光沉了沉,一改温润,打开一侧窗户看向外面,阴风阵阵,寒气森冷。
寒光皎月,村庄里皆是一片黑暗,没有烛火,没有犬吠,寂静的像没有活物似的。
“别看了,怪冷的。”腾蛇打着哈欠,“此行危险重重……”
岑彧回头看他。
“你以为就没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腾蛇挑眉,紫袍加身,更衬的他妖孽乖张。
“我们的一举一动,根本不是秘密。”他隔空看着某处,眼里泛起紫光。
岑彧回身,水青色衣袍长袖一挥,温润又淡漠,“为世间平和,我义无反顾。”
话落,灭了蜡烛,屋里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只能听到腾蛇的笑,“哎……枉我想做一头凶兽,奈何要跟你做拯救苍生的破事。”
“腾蛇,你不是凶兽。”
“岑彧,你也不是那救天救地的观世音菩萨,只你一人,又能做多少人,救多少人。”
岑彧再没回答,腾蛇也只能作罢。
灵兽是无需休息的,很多时候休息也只是做做样子。
夜渐深,外面传来什么响动,腾蛇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盯着门口看。
岑彧几乎在同一时间醒来,和腾蛇对视一眼,轻声下地,两人走到门口,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腾蛇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不要动。
岑彧皱眉,用心念传送说:【我要去看暮儿。】
【别犯病,那边有朱雀在你急什么,再说岑暮也不是傻子。】
【现在外面这些是什么?我担心暮儿对付不了。】
腾蛇瞪了他一眼,【磨叽死了,你妹妹那是能被吓着的?你别一遇到岑暮的事就犯轴行不行。】
门外的声音渐近,岑彧附耳去听,像是什么东西爬行,布料摩擦着地面,拖拉不清晰。
但只是在靠近,没有下一步。
另一边。
楚致和异瞳赤狐,也是聚精会神地听着,异瞳赤狐眨了眨那双异色双眸,发出幽幽的光芒,透过木门看向外面。
“失智了。”他收回目光和楚致说。
楚致点头,“这地方……”
正说着就听到门忽然被敲了敲,他眸色微沉,拧眉开了门,掌心运起赤色灵力。
“岑暮?”
他惊讶地看着忽然出现在门口的人,“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和你说……”
“我已经感应过了,没有魔气,一切正常,但是这些人太不正常了。”岑暮拉着楚致,“走了,我们跟上去看看。”
异瞳赤狐更是惊讶,“你怎么看到的?”
“没看啊,只是能感应到而已。”岑暮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爬行的人。
客栈里的人现在都在地上,像是某种兽类,眼眸失智眼珠子上翻,行动缓慢,五指张开牢牢地抓着地面,所以他们一直都能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
“暮儿?你们怎么出来了?”岑彧也出来了,惊愕地看岑暮站在怪物中间。
岑暮招招手,“走了大哥,别耽误时间,我们跟上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几人跟在这些失智的人身后,岑暮走在楚致身边,“感受不到邪气,很安全,这些人应该是被什么吸引走了。”
“你对邪气的感应又敏锐了。”楚致笑道。
“做你的驭主,当然不能输呀。”岑暮冲他挑眉。
岑彧看着前方,忽然伸手拦住他们,“你们看。”
只见前方有更多失智的人加入,大家都在田野间爬行,安安静静地扭动着四肢,往一个方向爬去,就像蛇一样,没有发出声音,藏匿伪装着。
“白天可没见到这么多人啊。”岑暮小声说,“原来这个小村子里,还有这么多村名呢。”
几人又快走几步,直到这些人全都停下,仰望天神一般,双手合十对着面前跪拜,虔诚又渴求。
岑暮看着面前这棵巨大的树,金黄的叶子洒了满地,是一棵古老的银杏树。
传说银杏树中神灵,长成这么一棵古树,少见,十分难得,二十几人都未必能将其围住,参天入云,真是多了一份圣洁。
“我们下午来的时候,有这棵树?”赤狐疑惑地问,“这么大一棵树,总不会是突然出现的吧。”
“没有。”岑彧说,“我在睡前开窗看过外面的样子,绝对没有这棵树。”
月光洒下,仿佛给这棵大树镀了金,金灿灿的叶子耀眼的在发光,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下面跪拜的人很自觉地排队,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叩首结束后,有人开始说话了。
“天神,我想去极乐世界看看,我已经给您上了三百柱香,贡品三百件,我不想再受人间疾苦,尝尽了世间酸苦,只想去解脱放松。”
一人说完,下面一人就会继续。
“天神,我的妻子已经去了极乐世界,我上了六百柱香,一千件贡品,我想和我的妻,在极乐世界相聚,我想念她,还望天神成全。”
“天神,我已经没有银子上供了,我今天吃完了家里最后一口米,我不想出去做工了,太辛苦了。”
“天神,这是我第七次来了,是不是可以轮到我了?”
这些人一句接一句的说,与其说这是祈愿,其实更像是无理的索求,人的贪婪,坏心思。
他们等了一夜,但并没有等到所谓天神做出什么事,只是一群人跪在地上说话,天蒙蒙亮的时候,人们又爬着回去。
天亮时,银杏树消失不见,满地的叶子也不见了,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树去哪了?”岑暮问,“是藏了,还是说本来就没有。”
楚致上前几步,赤狐也走过去,几人研究了好一番,还是不知道怎么了。
“真是怪了。”岑彧说,他捡了一片叶子,只是普通的叶子。
腾蛇说:“走吧,回去看看那些人是不是醒了,随随便便到个对方就能遇到奇事,看来我们还真是被监视的紧。”
岑暮在走的时候,忽然朝后面看了眼,楚致看她,“怎么了?”
“没有,只是随便看看。”岑暮扬眉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