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刚才还围着刘季的几人,见到了来人之后,齐齐施礼。其中那个曲长,此刻更是朝着来人跪倒在地。
“大人,属下护佑不利,请大人责罚。”
“罚什么罚,咱们当兵的谁能少的了这一天。站起来给我滚一边去,别挡道。”人影一脚将曲长踹到一边,脚步停都没停,就来到了病床边,和刘季站到了一起。
“老郝。。”刘季看着打自己身前走过,最终停在了庞玉身边的郝钟。他没想到,这个床上躺着的重伤员,居然是赤阳城中最精锐的赤汉风骑里,仅次于刘震这个统领的五大千骑将之一郝钟的子侄,而且他的这个叔父还偏偏是和他关系最为不错的,这让本来对输血救人就没多少信心的刘季,此时的压力倍增。
郝钟站在庞玉的身边,看着躺在床上那副惨不忍睹的身躯,虽然看似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可是双手紧握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而几乎有些发白的骨节,显示出了他内心的愤怒,本就严肃的脸上,现在更是如同冻上了一层坚冰。
“刘先生,几成把握。”郝钟的身子连动都没有转动一下,就这么盯着依旧昏迷的小郝问道。
赤汉风骑里,跟着刘季一起混过阳首山的那两百人,都习惯了叫刘季先生,因为彼时的刘季,既没有官职在身,又是行医治病的医者,所以先生这个尊称,是最适合他的。
至于那些叫刘季院长的,就是之前跟刘季不太熟的风骑将士了,他们都是来到了这所赤阳城军医院,才从那些老兄弟们的口中得知了刘季的身份,出于敬畏,才称呼刘季为院长的。
而就像郝钟这样的,就算是刘季现在升了主簿,又当上了院长。但是由于汉风规制,文武互不统属,再加上刘季的官职也并不比郝钟大,所以郝钟对刘季正式一点的称呼就剩下先生或者院长了。只是如果叫院长的话,又会显得有些生分,因此郝钟才没改口,一直都是把刘季称呼为先生。
听到郝钟问自己有几成把握,刘季也有些挠头。虽然很想告诉郝钟这个面冷心善的家伙,有十成的把握,可是在赤阳城这个资源缺乏的鬼地方,刘季觉得自己能有五成把握,都是看在华老爷子千年神医的招牌上了。
“五成。”思虑了许久,刘季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估计,这已经是刘季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好。”郝钟很干脆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一句,直接卸下了身上的甲胄,就要刘季开始抽血。
刘季叹了口气,没再解释血型的问题,转身就在自己的医药箱里,取出了一根处理过的牛筋,和一根银针。
用牛筋绑上郝钟的手臂,等到血管凸起后,刘季用银针刺了一下,然后将挤出来的血滴在一个瓷盘里,并从小郝的身上,取下了一滴血液,同样放在瓷盘里。
做好了这些以后,刘季把瓷盘端在手里,慢慢的晃动,将两滴血液往一起凑。等到两滴血一挨到一起之后,刘季的精神立马集中起来,两只眼睛盯紧,盯着血液所在的位置。
“擦!”刘季气急败坏的爆出了粗口。很遗憾,瓷盘中的两滴血液并没有融合在一起,虽然靠在一起,却泾渭分明的各据一边。
旁边的郝钟刚把衣服穿好,甲胄还没披上,就听到刘季大怒的骂声,心下当即一惊。
“怎么,难道我的血都不行?”还在屋里没有走的那群骑士,听完此言也是齐刷刷的看着刘季。
“虽然很不应该,但是不行,血型不配。”刘季垂头丧气的把手中的瓷盘递给郝钟,让他观察那两滴互不相容的血液。
“血型?”郝钟接过盘子,放在眼前细细查看,身旁的庞玉也伸长着脖子往盘子里瞅。看着盘子里很明显就可以看出分别的两滴血液,郝钟不自觉的摇动着瓷盘。
不过就算他再怎么摇晃,不同血型的血液注定是融合不到一起的。徒劳无功的费了半天力气,郝钟无力的将瓷盘递还给刘季。
“你的意思,是没有办法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血,凭什么我的就不能用?我可是他的亲叔父啊。”
郝钟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濒临绝境的他,想到自家大哥亲手把子嗣交托给自己的样子,可如今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怎么断送在自己面前,偏偏却无能为力,深深的愧疚感充斥在他的心里。
“为什么呀?”一个有些楞的骑士也在小声嘀咕:“郝大人不是小郝的叔父吗?滴血认亲为什么不相容,难道说小郝不是……”
还没有等他说完,旁边的曲长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直接把他没说完的话打了回去。那是个有些冷的家伙似乎一时间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迷茫的看着去的,揉着脑袋委屈地问:“干嘛打我?我说的……”
“闭嘴!”这次都没用曲长动手,边上反应过来的几个战友,捂着他的嘴巴把他拖了出去。只是拖出去的时候,这个明显脑袋缺根弦的家伙,犹自在不停的弹腾着双腿,发出呜呜的叫声。
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一幕,刘季扶额哀叹,封建迷信害死人啊?没办法,在这古老落后的时代,滴血认亲还是主流,血型论什么的还不知道被埋在哪个还没出生的家伙肚子里,等着降生呢?
因此上这些士卒们,看到这两滴泾渭分明的血液,就算嘴里没有跟那个愣头青一样说出来,可避免不了心里也会有异样的想法。
而被那个愣头青的言论惊醒的郝钟,猛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抬起了头,血红的眼睛看着刘季。
看着明显处于暴走边缘的郝钟,刘季的脑仁儿又开始跳了。心累的冲那群挑事的家伙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安静一点。然后刘季被迫给他们解释了一下血型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