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期飞快掩下失神的窘态,走到窗户边一把拉开了窗帘,窗外纷纷洋洋的雪就印在眼前。
“你看,下雪了,这是B市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祁遇随着她的动作,视线看向了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争先恐后地飘下来,很是热烈。但更让他久久不能移开视线的是,站在窗边,穿着白大褂的,笑容极为灿烂的女孩。
他忍不住扬起嘴角,掀开被子下床,虽然他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拐杖独自行走了,但左脚还是有点跛,慢慢地走到窗户边,望着外面的雪,呢喃道:“是啊,下雪了啊。”转头问她,“简医生很喜欢下雪吗?”
听说,初雪就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呢。
“嗯,我在南方长大,来B市前都没有见过雪。”她坦诚地回答。
“哦?那你一定也没有玩过雪吧?”
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遗憾:“我特别怕冷,冬天能不出门就不会出门,这雪虽然好看,但我还是扛不了冻。”
这点他是知道的,有几次早上她从家里赶到医院时,他都看到她平时白皙的手冻得通红,写字时制不住的发颤,但她面上的表情认真投入。
那样子,真的令人佩服又心疼。
联想到他撞见过的半夜她出急诊手术的情形,祁遇眸色沉了沉,问她:
“我挺好奇的,都说做医生尤其是急诊医生很苦,为什么简医生当初会选择这个工作呢?”
简书期身子一僵,愣住。
简书期愣住,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不自觉地偏头看向他。
见她有点错愕地看过来,祁遇连忙解释着说:
“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觉得像简医生这么优秀的人,当初也应该是有很多种选择的吧?”
看见爱豆认真地等候她回答的模样,简书期慢慢地看向窗外,目光却穿过茫茫大雪看向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个问题有很多人问过也劝过她,她的父母,她的老师,她的朋友几乎都不同意她的选择,可是她还是执拗地坚持下来了。
原因,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她渴望,得到原谅。
“不是每一个选择都有原因的,事实上很多选择都是被迫的。”
半响,她缓缓叹息一声,说出这句话时看向了他,嘴角轻轻上扬:“毕竟,能像祁先生一样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也是少数。”
虽然笑着,但是她的神情饱含着深深的哀伤,是融进骨子里的悲伤,浓郁得令他心神一晃。
发生了什么?才会念念不忘不想多谈?
她不想说,他不会逼她。
于是,祁遇弯起唇角,笑容澄澈温和:
“不管怎样,遇见你我很开心,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予离,这是我的原名祁予离,好吗?”
好啊,好得不得了!所以我这算知道了别人都不知道的爱豆的秘密吗?予黎予黎?!也很好听的名字啊,为什么要改名呢?
“祁予黎吗?取节有予,初见黎明,寓意很好也很好听啊,为什么要改名字呢?”简书期自然地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并且没有注意到不妥。
看着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的简书期,祁遇悄悄松了口气,很耐心地向她解释,并且有意撩拨地拉起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了一个离字。
小姑娘的手冰凉冰凉的,他稍稍用了点劲,希望渡一些热量给她。
“知道了吗?不是黎明的黎,是分离的离,公司觉得寓意不好,就改了名。”
他嗓音清淡,好似一点也不在意。
简书期从他拉起她的手时就呆住了,爱豆的指尖像带电一般,酥**麻地令她麻了半边身子,听清楚他的解释后才猛地抽出手,小声嘟囔一句:
“知道了。”
这个好像也没有复杂到特意写一遍吧......
淡定的某人慢慢放下手,等了几秒,又张口道:
“所以,你介意吗?”
介意吗?
你介意吗?
如果你不介意,叫我予离好吗?
额,予离,是不是有点私人化了?
虽然自己已经迷恋他接近十年了,但一直保持着绝对的粉丝和爱豆的距离,而自从那场车祸到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和她已经熟悉到可以叫他的本名了吗?
她这难道还不叫做界越了吗?
想到这里,还是理性占了上分,简书期冷静下来,看向眼前这个心动的男人,开口却是拒绝的话:
“祁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到达这么熟的关系。我救治你,帮助你都是我的本分,而你马上就能出院了,我们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心口不一的简医生在心里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啊啊啊~是我不配啊哥哥,是我配不上你这样相信我,你不要怪我!我不是在讨厌你,千万不要误会什么呀......
肉眼可见的失落,但他立刻掩下情绪,苦笑道:
“你说了这么多,只是不相信我罢了。”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让她更有愧疚感了。
“不相信我是真的很感谢你,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简医生,你怎么就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呢?只是因为我是公众人物吗?”
他还是客气的称她为简医生,没有半点强迫她的意思,但他眼睛里蔓延出来的难过却实打实地落在了简书期的心里。
不是!绝对不是!
哥哥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配......
在他温柔苦涩的注视下,简书期叹了口气,认了下来,重新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嘟囔小声道:
“没有不相信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磨磨蹭蹭几乎是用气音哼哼唧唧叫了他一声:“予离。”
祁遇明朗地笑了出来,眉眼里都是欢喜,“这样就挺好啊,书期。”
第一次听到爱豆叫自己的名字,简书期的耳朵还是不争气地红透了。
这妈的谁忍得住啊这该死的魅惑的嗓音叫她如何忍得住啊要人命了不是!!
幸好祁遇没有再继续逗她了,深沉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窗外还在飘飞的的飞雪上,声线温柔平稳地说着:
“其实,我又有什么不同呢,为什么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呢?这么沉甸甸的喜欢,我又应该怎么偿还呢?”他神色带着少有的几分落寞,清楚地映在窗户玻璃上,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更加落寞了。
她在他的背后看着他,在纷飞的雪花前孤寂冷清。
祁遇他,一个人太久了,久到都不知道如何面对粉丝这么直接的爱意了。
怎么办又开始心疼他了,这个男人真的是,怎么可以一举一动都在触动她心底的最软的那根弦呢?
刚刚才树立起来的理智瞬间破碎成片片,简书期受不住他再落寞下去,上前一步,鬼迷心窍地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不同,那粉丝为什么会这么持久的喜欢你呢?因为你就是他们的光啊,你温暖了他们呀!所以,你也不需要有负担,粉丝爱你都是自愿的,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能做的其实就是继续发光发热啊。”
祁遇没有侧头看她,只是深深地盯着窗户上她的倒影,与她对视,终于慢慢露出笑容。
“我明白了。谢谢你”
简书期皱了皱眉,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说了,不过一直没有立场去说,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呢?
“你知道吗,有许多人都喜欢听谢谢这两个字,但真正在乎你的人,是不喜欢你说这两个字的。”一向聪明的简医生浑然不觉把自己也给绕了进去,“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两个字。”
她没有察觉不代表祁遇不能察觉,看着浑然不觉的女孩,他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顺从地点点头,“知道了,以后不会对你说了。”
“我这几天打算出院了”
简书期怔愣,反应过来后有点低落:
“好,到时候找我办理手续就行了。”还没说完就听见祁遇轻轻呵笑了一声,诧异地抬头看向他。“你笑什么?”
祁遇摇了摇头,回忆道:“还记得上次我要出院时,你张牙舞爪地赶跑了唐辉吗?怎么现在不拦着了?”
那件太丢脸的事情不提也罢好吗?!
“那件事不要再提了。”简书期觉得脸有点发烫,小声嘟囔。
“好,不提。”祁遇忍住笑意,顿了顿颇为感叹道:“当时我挺惊讶的,还没有见过这样坚持的医生,现在看来是不是那时候你就看到了粉丝的留言了?”
怎么又绕回这一扒了呢?
哎,你要我怎么回答呢哥哥?
“嗯,是这样的。”不知如何回答就顺着他的话回答总是好的,简书期这样思量着。
两个人又静默了一会儿,似乎谈话到了某个点上都默契止步,都在犹豫着要不要揭开最后的一层纱。
一点也不像他刨根问底性格的祁遇还是这样做了,小心斟酌:
“我还记得你说过,也有很喜欢的明星,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本来抱着最后一点点希望的简书期希望破灭得成为渣渣,觉得今天晚上过来和他一起看雪就是个无比错误的决定,呆在办公室写报告不好吗?非得过来一次又一次处理这么棘手的问题!
这都是祁遇米应该问的吗?
啊?
顿了顿,简书期直视他的眼睛,苦闷地回答道:
“这种事情我自己知道就好啦,喜欢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就应该放在心里啊。”
是啊,你对于我来说,可不就是遥不可及的人吗?
遥不可及,的人么?
祁遇若有所思。
【作者题外话】:祁遇暗戳戳地告诉简书期自己的本名啦!这算是第一个小秘密吗?嘻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