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算结束。
其间,简远城和白洛仪又看似无意地问了祁遇好些问题,祁遇都从容得体地回答了,唯独在提及他的家人的这个问题上卡了一下,半响才简单地说了个“父母在小时候就去世了,之前一直都是跟着舅父一家生活”,知道可能触及到了他的伤心事,大家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自动跳过谈论其他了。
只有简书期耿耿于怀着。
祁遇的家人......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她猜到那可能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所以也一直没问,但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况且,她也是真的很想知道......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想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因为保姆佣人们都被白洛仪放假回家了,所以晚餐过后,简书期主动担起洗碗收拾厨房的任务,祁遇当然是要陪着她的。
“予离,你喝了那么多酒,难不难受啊?头晕不晕?要不我给你熬个解酒汤?”
简书期仔细端详观察着祁遇的神色,努力地在辨别他有没有不舒服,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就是脸颊有点红,她忍不住直接上手摸了上去。
祁遇抓住她不安分乱动的手,呵笑一声,有些无语:“怎么会觉得我的酒量不好?就因为上次我醉酒的事情让你记忆犹新?嗯?”
简书期被他握着手,所以不得不抬头看他,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就点头:“那不然呢......我就是怕你难受了也不说,自己忍着......”
祁遇上挑了一下眉,没有回话。
感觉到他没有移开的视线,简书期有些脸热地抽回手,慌张地四周看看,然后就看见山堆似的碗筷,生硬地转移话题:
“我洗碗了,你先出去看电视吧。”
见她手忙脚乱地找围裙,祁遇终是摇头轻叹一声,扳过她的身子,眸色漆黑:
“你在旁边站着,我来洗...不接受反驳!”
简书期瘪了瘪嘴巴将没有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轻轻嗯了一声,乖乖靠着墙站着,静静地看着他微弯着腰洗碗的样子,慢慢地勾唇笑起来。
厨房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在门外还站了一个人。
简景源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眉间动了动,又听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两个人收拾好厨房出来的时候,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还有两个小时,就新年了。
一家人都在客厅里围着看春晚,但是简书期不想在这么有意义的时候和他们一起,而浪费了这个和祁遇独处的时间,所以果断地见色忘亲,拉着祁遇去了楼顶。
空气清新,夜色漂亮。
楼顶是一个露天的小花园。
以前的楼顶就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地方,后来被白洛仪发现利用,特意收拾出来打造成了一个可以观赏夜景的天台,这里也变成了简书期最喜欢来的地方。
简宅没有在市中心,所以在这里眺望看不见高楼大厦,灯光陆离,但是可以看见在黑夜笼罩下隐约的山峰,可以看见远山的云烟雾绕,或者一两星的豆大灯火人家。
安谧得太过美好。
小花园里摆放了好几排的木箱子,栽种着各种各样的她认不出来的植株,空气里飘着腊梅的冷香。
这里安了一个小的顶棚,也是遮雨的地方,下面有两个很结实的吊椅。
为什么会是两个?
因为从来都是简远城陪白洛仪一起上来,没有她和简景源的位置。
不过现在她和祁遇两个人正好。
“可惜现在是冬天,等到春天或者夏天,这里的花都开了,那就会更好看了,到时候你再过来!这个梅花真香啊!”简书期嬉笑着坐在一个吊椅上,把身体完全缩了进去,一双腿吊在外面晃呀晃的,晃得祁遇心痒痒。
他若有所思地抬头,再次确认了吊椅的结实程度,估量应该没问题后,走到她的面前穿过她的腋下,将她一把抱起,然后自己坐了下去,将她裹在怀里。
是,这里的腊梅花香很好闻,但是他的姑娘更好闻。
简书期惊呼一声回神后,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吊椅能不能承受他们两个人的重量,见到没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干嘛啊......”她脸上发热,小声咕哝。
祁遇惬意且悠然地怀抱着她,下颚放在她的发顶,声线缱绻绵长:
“期期,我好开心。”
简书期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嗯?”
祁遇埋在她的颈部,翘起了嘴角:“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过年了,也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家的温馨了,谢谢你,带我回了家。”
他低下头,厮磨着她的耳垂,声音温柔黏稠,渐渐地双手也开始不老实地抚摸起来。
蜷在他的怀里,被他完全掌控着,简书期没有无处可逃,更何况她也不想逃,索性放松身体去感受着他的颤抖,他的亲近,隐下喉间的呜咽,专心回答他的问题:
“那以后每年,我们都回来,都可以这样过,好不好?”
“嗯。”
又过了一会,祁遇安静地没有出声,动作却也没有停下来,简书期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
“期期,你知道去年,我们一起过年时,我许的是什么心愿吗?”在狂风暴雨之前,祁遇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简书期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呆呆地啊了一声。
祁遇眸子已经詹黑得不成样子,笑意加深:
“当时我许了愿望,希望可以拥有你,现在......愿望成真了......”
简书期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去年......过年的时候?
脑细胞高速运转,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她恍惚记得,去年阴历和阳历的新年他们两个都是在一起过的,而大年那天还是在救灾的现场。
记忆贯通,当时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当时还是把祁遇从废墟里救出来,她给他包扎之后的事情。
那时,他说......
“你知道吗,在今年之前我每年的愿望都只有一个,今年终于实现了,现在我有一个新的愿望。”
那......以前的愿望是什么呢?
简书期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出口了。
祁遇笑着看着她,然后倾身吻上她的嘴唇,呢喃含糊不清道:
“下次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