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善从“食为天”出来所吐的那口乌黑的血自然是真的,皇叔等人修为高深,岂是那么好骗的?
之所以如此,自然不是因为中了兵兵公主的毒。但何子善是真的中了毒,并在跳出食为天时将之用真力逼了出来。
问题出在那盆兽肉上,能熬到如此高品级的野兽,哪一个不是经过了慢长的岁月,其积累的兽性何其强大。所以“食为天”九层才设置了种种声色娱乐,以排除兽毒,这也是兵兵公主选择用“扶不起”之毒的主要原因。
作为明武帝国的高手,没有绝对的把握,兵兵公主哪会轻易出手。虽然没有让何子善中“扶不起”之毒,但引诱他含怒追击,身中兽毒,行动便不算失败。
何子善口中所喷之血乃是其咬破舌尖,强行压制兽毒的结果。那口血已呈乌黑,说明人中毒已深,离兽性大发不远了,所以皇叔一行人才会不慌不忙,任何子善离开,意在避开何子善兽性大发时的凶残,只等到何子善精疲力竭,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谁知道何子善进入荒山后久久不见动静。
难道何子善无声无息的死了,这完全不符合兽毒的特性啊。
追踪而到的众人实在忍不住,上山察看时,山上哪有半个人影,何子善早已不知去向。
皇叔大怒,对手下又好一顿吼叫,让手下立即分散,寻找何子善。
跟在皇叔后面的葛衣中年男子也连连摇摇头,慨叹终年打鸟,却被小家雀啄了眼……
何子善中毒不假,但何子善曾受过精钢术力量导入,身体经过各种最原始最狂暴能量的冲洗,些许兽毒根本不是事。古简印法更是什么能量都能炼化,这点兽毒要炼化不过瞬间的事。
何子善吐出一口乌血,自然是给别人看的,其目的不言自明。此时的何子善已收敛了浑身的真力,一身劲装,打扮得如北都城内的普通武者一样,在北都城闹市闲逛。
北都城内友帮会武选拔赛的氛围被标语口号等吉祥物渲染得很浓,如何参加的信息却基本没有。
参加选拔赛的方式会不会在那块作为参赛资格的铭牌上?何子善想起了高术武院的做法,立即去取乾乾坤袋内的铭牌,却发现袋内的其他东西还在,就是铭牌不见了。
这个乾坤袋这胡爽孝敬的,品质真的不怎么样,何子善原本也只是拿它当作随乡入俗的道具,需要时挂在腰间,不需要时收进战甲的口袋里。即使后来获得了不少高档的乾坤袋,他也懒得更换,因为其中真正有用的只有那块对他人根本没用的铭牌,谁知道铭牌现在居然不见了。
武道谁都知道,只要乾坤袋还在,里面的东西就不会丢,而乾坤袋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丢。
现在倒好,乾坤袋确实没丢,只是里面最重要的东西却没了,这完全不科学,不理智,不可理喻!
事实如此,何子善只能坦然接受。这世界上谁规定科学就是真理,谁说理智就一定合规,谁会听你讲道理?
对奇怪的事不接受又能如何?不接受只能证明蠢,不懂凡事都有例外。武者,本就是人群中例外的一类,连武者都有,什么事不能有?
经历过劫魂海中炼化劫魂濒临死亡的体验,何子善发现神宫中巫的气息已和此前“智”字一样,完全融入了神宫,意识中对意外事件的包容性不知不觉已达到相当的高度。
何子善不知这是否是好事,却本能地觉得能让平心静气的就事论事应当不算坏事。
不管何子善怎么样想,铭牌丢失,意味着何子善失去了参与友帮会武选拔的资格,顿时失去了进入北都的目标,实在有点尴尬,有些无聊。
冒险进入北部,唯一的收获似乎就是证明了风险的存在,探明北都并不是他何子善能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地方。想起先前随口就是灭了明武帝国的豪言壮语,自己都不禁觉得好笑。
现在的何子善比之在青云帮时不知强大了多少,面对“食为天”以中年华服培元境为首的那群明武帝国官方强者,并没有取胜的把握,又岂能妄言灭了明武皇室?
城内有这么多强者,却隐藏得何子善进城前根本没有丝毫察觉,北都显然并非简单的地方。
行走在热闹的街市内,何子善检讨着自己的言行,不由皱紧了眉头。
“傻!”何子善突然暗暗骂了自己一声,作为友帮会武选拔之地,又是友帮会武亲自主持选拔,此时的北都本就不简单,自己紧张个什么劲?
既然逛街,还不如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街市上兵器店不少,但家家卖的东西最好的不过百炼精钢刀之类,只适合刚开始修炼的人使用,十分适合北都大量武馆中的武者。
药店也随处见到,货色仅限于跌打损伤丸之类,让何子善渐渐连进店看一看的兴趣都没有了。
“好胆!”肩头上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下,何子善立即转身扭住发拍他的人,却又瞬间放开,惊讶地叫了声:“韩公子!”
“何子善,果然是你!”韩冬虎兴奋地叫道:“你果然没事,太好了!灵芸呢?”
何子善记得狼胥关时韩冬虎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刚才抓住他的手时却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不由说了出来:“你的伤……好了?”
“服用了疗伤丹,总算捡了条命,没事了……灵芸呢,怎么没跟着你?”韩冬虎看样子极喜欢他的这位妹妹,一面答话,一面四下探看,脸上居然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
“灵芸跟老人家走了!”何子善忽然紧张起来:这样的话韩冬虎能信吗?自己当时只顾不高兴,居然连那位老人家的名号也没问……
不过这似乎也不能怪他何子善,韩灵芸倒是问过,不是照旧称那位老人为老人家吗?
“什么老人家,你说清楚点!”果然,韩冬虎急了,伸手捉住了何子善:“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何子善无奈,只得想办法解释,谁让韩灵芸确实是跟着自己出来的,明确说是要跟着自己一同闯武道的,现在突然跟一个莫名其妙的老人家走了,韩冬虎不急已够心性沉稳了,确实得将事情说清楚。
“在北都城外最高的那座山峰上,我们遇到一个老人家,灵芸……敬了老人家三杯酒,”何子善本想用真气绘形再现出当时的情景,却发现自己根本记不起老人的容貌,更无法绘出当时的情景,只能将何灵芸敬老人家三杯酒的过程陈述了一遍,说着道:“老人就带灵芸走了……灵芸很紧张的样子,说这是她的大机缘。”
何子善本还想说那老者太能装腔作势,倚老卖老了,但怕韩冬虎追问详情,自己不得不说出当时的所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么说,灵芸是遇到明师了!”出乎意料的是,韩冬虎居然选择了信何子善:“若灵芸拜的确实是老人家,那……那这机缘就没法说了……走,请哥喝酒去!必须的!这样的好事不请哥喝酒,没天理了!”说完,不由分说拉着何子善就走。
韩冬虎这是把自己当妹夫了?何子善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瞬间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