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正的荒山,不仅见不到树木,连野草皮都见不到一根,山势倒是越来越陡峭,河流更是萧条无比,宽大幽深的河漕中,涓涓细流看得何子善都有些心疼。
何子善无缘无故地觉得空气中似乎有无数的利刃,即使是极微弱的风,也刮得皮肤生疼。
但灵气却浓得没法说,显然不是青云帮中灵气最浓的青云峰可以比较的。
森林的消失,野兽的气息自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何子善一饱口福的心愿彻底落空,好在荒山中灵气倒是非常浓郁,忍饥挨饿并不影响体内真气的运行,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不良影响。
修炼到现在,饥饿能影响到何子善的只有情绪,何子善意志修炼已然小有成就,饥饿引起的不快克制下来自然不成问题的。何况荒山中灵气浓郁之极,混元经仿佛久旱逢雨,居然自动加速运行,让何子善体内真气澎湃,铜子功兴奋不已,经脉骨骼以可感知的速度飞快强化,何子善根本难以关注饥饿之事。
没有喜欢的猎物,荒山中灵气又如此令人欣喜,何子善索性攀上一座高大的山峰,停止前进,专心修炼。
所有的机缘都是为了增强实力,眼前有增加实力的机会,放过岂不是太傻。
令何子善失望的是,停下修炼不过几十个时辰,实力突飞猛进的感觉便消失了,他只好继续前进。
翻过几座山头,又感觉到灵气极为充盈,便再次停下修炼,等感觉灵气不过如此时,何子善便再次加快了脚步赶路……如此停停走走,走走停停,逐灵气而行,不知不觉居然迷失了方向。
武者感知之力何其强大,迷失方向的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何子善实在不敢相信,但看着周围毫无生机灰茫茫的死寂山岭,阴沉沉沙尘飞扬的天空,他真的无法分辨出方向。
何子善心一沉,不知自己是不是闯进了什么险境。
明武帝国在界沟边缘,何子善对界沟的形成缘故已有所了解,自然会猜测到明武帝国境内险境绝对不会少。能令武者迷路,正是许多险境的凶险之一。
好在荒山中既无野兽,也没有什么其他凶猛之物,灵气浓度不错。何子善静下心来,找准一个方向前进,数天后居然看到了一片葱郁的山岭,山岭中灵气与荒山中居然相差得让何子善有些不敢相信,甚至能称之为贫乏。
这倒也能理解,毕竟这片绿色山岭与荒山相比,太低,太矮,灵气轻盈,自然不会蓄积到低处。
走到此处,何子善自然已能分辨方向,取出路径图,却发现根本自己根本不在路径图上的任何位置,完全走错了道路。
这也比在荒山中乱蹿好!
略作调整,适应灵气贫瘠的环境之后,何子善继续沿既定方向前进,不久便遇到了人家,普通的山村人家。
“你要到北都去!”好不容易找到位有点见识的老者,老者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北都在哪。”
何子善有些失望,正要告别老人家,老者看了看何子善,继续说道:“你径直南走,走出这片深山老岭,山下有一条大路,据说能直到北都!”
路的问题解决,紧张感消失,饥饿感又泛滥起来,何子善忍不问面前的老者道:“老人家,您知道哪儿有吃喝的地方吗?”
“小哥子一路走来似乎脚不点地,不避山高水长,是传说中的神仙吧?”老人家见何子善居然问吃的事,连忙拱手答道:“我们普通人哪知道神仙吃什么,更不用说知道小哥子所需的吃喝哪有了!”
“那就多谢了!”何子善谢了声,快速离开。
“真遇到神仙了!”老者根本不知道何子善是怎么离开的,只觉得浑身轻松,所有积年劳伤一扫而尽,不由四面拱手道谢:“谢谢神仙恩典!谢谢神仙恩典!谢谢神仙恩典!”
萍水相逢,何子善哪有给老人家什么“恩典”,不过是身上的真气透过老者身体,激活了老者本已近枯竭的生命力,让他的体质恢复到年轻的程度而已。
感知到身后老者的行为,何子善不同大为感叹,虽然同为生灵,普通人和武者确实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那自己和更高境界的武者相比,不也是如此吗?
修炼无止境,前途无量!无言的优越感让何子善有些羞愧,更多的则是庆幸,庆幸自己走上了武道,努力修炼意愿暗暗不知坚定了多少。
一路走,一路思索,不知不觉便走出了那普通老者所说的深山老岭。
继续前进,站上一座陡峭的山头,何子善发现山下果然有一条大路,上面不时走过一队队行人,都如军队般严整有序。偶尔也有独行的,仔细探查之下,发现独行者要么修为高深,要么惶惑不安,但无论强弱,都是行色匆匆,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完全不象是在出门游历或是办事,倒象是在进行生死考验似的。
有过在青云帮黄家的经历,何子善对路上这恍如乱世的景象丝毫不以为意。
凭明武帝国的统治风格,哪里有安全的地方,只有实力强大才算安全。
但哪里又有真正的强大?真正强大了,明武帝国会允许其存在吗?
何子善内心不断为这些人悲哀,作为武者,活成这样,整天小心翼翼,心有戚戚,还是武者吗?
何子善不由有些怀疑,刚才遇到普通老者被称为神仙的快感顿时显得虚幻起来。
绝不可沦为这样!愣了好久,何子善决绝地挥了近手,似乎要将眼前那些武者的猥琐与狼狈彻底斩除,又似要与那些人划清界线一样,长长的呼出了口浊气。
哪都有满是魂灵之气的武者,这些武者其实是伪武者!真正的武者永远是主人,自己的主人!堂堂正正,稳稳掌控自己的人生。如果不能堂堂正正的活,便选择战斗而死。即使是死,也要明明白白,为自己的人生而死……
仔细回顾大公帝国武者的行径,何子善顿时有了选择,不再以即将进入的明武武道为意,缓缓走下了山头。
“咦,小哥子,恕我直言,你是到北都参加友帮会武选拔的?”才走上大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便拦住了何子善。
老者神清气爽,气息内敛,言语虽然随和,却不怒而威,何子善根本想不起要用黄庭序来探查其修为。
“老人家既然知道,为何明知故问?”何子善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若有什么指教,敬请明说!”
“嗬,终于碰到个修武的了!苗子倒是不错,不过要参加友帮会武选拔,也不容易。面前就是一个大难关,小子,你知道吗?”老者笑哈哈地道:“我建议你去会会韩家少爷!”
“什么韩家少爷?我为什么要见他?”何子善不快地道:“若老人家没别的事,我要失陪了!”
“哟,小家伙挺傲的!”老者做了个你随意的动作,何子善侧身而过,独自沿路向北都方向而去。
“凌云帮,何子善!有趣的小鬼,不过相信你肯定会到聚缘楼去!”老者手中多了一道铭牌,正是胡爽给何子善的参加友邦会武的凭证。这凭证被何子善好好的收在腰间一个的乾坤袋内,老者居然能轻易得到,实在神奇。
可惜这一切没人发现,收好何子善的名牌,老者再次隐身路边,路人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